第七十四章这是我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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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雨晴的祖母和娘亲神色复杂地看着沈之月，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的话，这位少女看起来那么稚嫩，真的比那些名医还要厉害吗？</p>

沈之月镇定自若，“等我拿了膏药和水过来，你先用半个月，觉得有用，我们再来谈后续的治疗。姑娘，我先回去了，七天以后在富华酒楼，你让丫鬟去那里拿膏药和水。”</p>

董雨晴得意地对两个长辈说道，“祖母，娘，看到了吧？这位姑娘能治好我的脸，她和那些大夫不一样。还有啊，她做的胭脂水粉真的很好闻也很好用。</p>

“要等到她弄好药膏你用过了以后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本事。晴儿，你别抱太大的希望，要是治不好，你又要伤心难过。”</p>

老夫人看着疼爱的孙女，还是忍不住给她先提醒了。</p>

董雨晴觉得祖母和娘根本不愿意相信沈之月的医术，不乐意了，“翠儿，把我买的香粉和胭脂拿过来给祖母和娘看。你们都是在京城里待过的，比我有更深的体会，究竟是不是好东西。”</p>

董夫人拿过她买来的胭脂水粉试用了一下，眼睛里涌过了震惊，不可置信地对老夫人说道，“娘，这些香粉和胭脂真的很好用，比起以前我们在京城里买到的那些也丝毫不逊色，没想到我们这县城竟然也能有质地这么好的胭脂水粉。或许晴儿她真的遇到医术厉害的大夫了呢。”</p>

老夫人是知道这个儿媳妇的，之前儿子还活着，在京城里做官的时候，她是用过了好东西，就连宫里那些娘娘的赏赐也是有的，她说是好东西，那自然错不了的。</p>

“那姑娘要是真能治好晴儿的脸，也是我们晴儿的造化，但愿这次的事情不会让我们失望。等到药膏用一段时间，让晴儿的皮肤状况有所改善，就先给她一部分诊金，有真本事的我们也不会亏待。”</p>

老夫人的夫君董元宁以前也是在京城做大官的，还深得皇上的信任，也算是手握重权，只是后来皇上年纪大了，愈加地昏聩，在后宫宠爱妖妃，在前朝听信奸臣的谗言，对那些不会阿谀奉承，只会说忠言逆耳的忠臣愈加不满，渐渐地冷落排挤。</p>

再加上后来董元宁唯一的儿子董越卓被皇上派去执行危险的差事，出意外丢掉了性命，董老心灰意冷之下告老还乡，带着老妻，带着儿媳妇和一对年幼稚嫩的孙子孙女回到了家乡，创办了深远书院，开始了教书生涯。</p>

董雨晴认真地点头，“当然要给她诊金啊祖母，不然大夫怎么有钱给我买最好的药材制作药膏，制作调养皮肤的水呢？”</p>

“娘这些胭脂水粉你要是用得好，也可以分些给和你交往的那些夫人们，帮那位姑娘多卖点也是好的嘛，她家应该挺穷的，不然也不会出来抛头露面卖胭脂水粉。”</p>

董夫人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娇嗔地说道，“你啊，操心的事情真是太多了，比娘还爱管闲事呢。那位女大夫要是真的能治好你的脸，别说帮她介绍买卖了，赏她几两银子又如何。我女儿的脸值万金呢。”</p>

对于董家几个女人的对话，沈之月一概不知，她琢磨着怎么给董雨晴弄膏药和水呢。</p>

回到摊位上的时候，沈之杰垂头丧气地，摊上的东西一瓶都没有卖出去，“月儿，你说我是不是没有做买卖的天分啊。你轻易地就卖出去了那么多，挣了二两银子，我受了半天，连一个上来询问的人都没有，差别也太大了。”</p>

“哥，做什么事情都是开始最难，能卖出去这么多我已经很满足了，慢慢来。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家去吧，我接了个活儿，要真的做得好了，我们又能挣一大笔钱了。”沈之月简单地跟他说了，她要去帮董雨晴治脸的事情。</p>

“你要是能治得好，当然好啊。要是你懂医术，开医馆也比种田强，比每天忙忙碌碌地做那些肉食强得多。我有点后悔，以前爹也说教我学医，但是我看到那些医书就头疼，不然现在也能挣到更多的钱了。”</p>

沈之月看着哥哥黯然的眼神，不得不安慰他，“没有必要后悔，你一直都不喜欢念书，喜欢舞枪弄棒，把功夫练得很好也能保护家人。走吧，我们回去。”</p>

两人开始收拾摊上的物品，忽然一道不可置信的声音响了起来，“沈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p>

林晓慧和她的哥哥林凌霄站在不远处，神色意外地看着她。</p>

“林小姐，林公子，真巧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们。”沈之月落落大方地打招呼。</p>

“你不是做熟食买卖的吗，但是怎么卖起胭脂水粉来了？”林晓慧拉着哥哥过来了，波光潋滟的大眼睛眨啊眨，她每次见到这位沈姑娘，都带给她很多的惊喜的意外。</p>

先是卖小狐狸，然后又卖美味的熟食，现在又卖这些胭脂水粉，这位沈姑娘这么心灵手巧，这么多才多艺的吗？</p>

沈之月很平静地说道，“我家穷啊，还要那么多弟弟妹妹要养，当然要想办法挣钱，一切都是被生活所逼。”</p>

她一边顺手将一瓶香粉和一瓶胭脂塞到林晓慧的手里，“林小姐，这是我亲手做的胭脂水粉，我觉得挺好用也挺细腻的，送你用一下。以前你送我伤药，让我的伤口能够尽快恢复，我都感激在心。”</p>

林晓慧也不扭捏，她接过来了，“那我谢谢你了，沈姑娘，你真是个好人。那我和我哥先走了，有时间来来我家玩，你做的那些美食我都很喜欢，不过这一个月之内，你先不要送来了。”</p>

沈之月收拾东西的手停顿了一下，意外地看着林晓慧。</p>

“你别误会啊，你做的那些熟食都很干净，也很美味，我们家人都很喜欢吃。只是我娘这几天病倒了，病得很急迫，整个县城里的大夫都看过了，我娘的病还是没有好转，我实在是很担心，没心情去吃喝。”</p>

林凌霄低声地提醒妹妹，“慧儿，我们还要去给娘抓药呢，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了。沈姑娘，你先忙，我们还有事情要忙。”</p>

沈之月看到林晓慧眼底强烈的焦虑，还有害怕失去娘亲的惊恐，不知道为何，她的心紧紧地揪了一下，有疼痛感蔓延开，她开口说道，“林公子，林小姐，其实我也会医术，我的医术还不错，如果不嫌弃，我想去给夫人看一看，你们觉得行吗？”</p>

林凌霄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犹豫地说道，“你确定？”</p>

“我就是想看一看，要是恰好是我擅长的，能治得好就最好了。要是我不知道的疑难杂症，我也不敢给夫人乱开药，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你们觉得是不是？”</p>

她是真的想帮林晓慧的忙，根本不是为了挣钱，“之前县令大人帮我将被抢夺去的田地财产都拿回来，我感激在心，要是能帮得上大人一点忙，我很是乐意。”</p>

她穿越之前学的是中医和化学，念到了研究生，她的导师还是妙手回春的老中医，经验丰富，她也跟着老师在医院实习了有一年半的时间呢，也看过不少疑难病例。</p>

虽然现在不知道管不管用，先去看看总没错。</p>

林晓慧眼睛里有着晶亮的光芒，“哥，我们让沈姑娘试一试好不好？整个县城的大夫都看过了，都找不出病因来，爹这段时间憔悴了很多，我也很害怕娘的身体会一直虚弱下去。”</p>

林凌霄对沈之月充满了怀疑，不是他看不起眼前的姑娘，只是连县城里最厉害的大夫都查不出来病因，这姑娘真的行吗？</p>

还是在乡下长大，书都每年过几本呢，怎么也敢自告奋勇。</p>

“哥，试一试没有坏处，你就同意带她过去给娘看看行吗？”林晓慧着急得都快哭了。</p>

林凌霄到底很疼妹妹，妥协地说道，“那就让她去看看吧。”</p>

“沈姑娘，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一定不能胡乱地用药，你听到了没有？”他可不想拿娘亲的性命去做赌注。</p>

沈之月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林公子请放心，我不敢拿夫人的性命来开玩笑，只不过是想要试一试而已。”</p>

“哥，你到路口等我，我尽量快点回来。”她转过头对沈之杰说道。</p>

沈之杰真想直接拉着她回去，就算她懂些半吊子的医术，但是县令夫人是普通人吗，万一治不好，再整出什么事情来，月儿的小命还能保得住吗？会不会连累家人？</p>

她当然知道哥哥的顾虑是什么，低声地安慰道，“你担心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我也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p>

沈之杰满脸严肃地对她说道，“你一定要谨慎，我在路口等着你。”</p>

沈之月于是跟着林晓慧和林凌霄一起去见林夫人。</p>

三十出头的妇人虚弱地躺在床上，好像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面容憔悴，看着就很让人心疼。</p>

不知道为何，沈之月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了她爹病逝之前的模样，眼泪也控制不住地涌了上来，难受得差点窒息。</p>

“沈姑娘，麻烦你帮我娘把脉看看，我娘究竟是怎么了？明明几天之前还很健康的，忽然就病倒了呢。”林晓慧忧心忡忡地问道。</p>

她弯下腰给林夫人把脉，又仔细地探查了病人的额头的温度，检查瞳孔和耳朵口腔等，还问了很多关于饮食起居方面的问题。</p>

林夫人虚弱地咳嗽了两声，有鲜红的血从唇边流了下来，她眼底噙满了泪水，气若游丝地说道，“我的病治不好了，要死了是不是？”</p>

“没有的事情。夫人你中毒了，只需要把身体里的毒清理干净，身体很快就能好起来了。”沈之月将把脉诊断的结果说了出来。</p>

林凌霄和林晓慧同时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呼声，“怎么会是中毒！之前的大夫都说是邪风侵入身体，导致了伤寒，才会病倒的。沈姑娘你怎么说是中毒呢，不会弄错了吧？”</p>

“我今天没有带银针过来，能不能找根银针来给我，等会我证明给你们看。”</p>

林凌霄看她异常肯定的语气，不由得相信了几分，“那我娘能够治好吗？你说我娘是中毒，她性情温柔，对谁都和和气气的，又没有得罪人，怎么会中毒呢？”</p>

沈之月心说我怎么会知道，你娘没得罪人，谁知道林县令有没有得罪人呢。</p>

她还是很认真地解释道，“这是一种来自西域的毒药，叫做绝命粉，是一种慢性毒药，连着服用五次，就能够夺走人的性命。夫人这段时间有没有出外面的食物？”</p>

林晓慧吓出了一身冷汗来，“没有，她除了爱吃稻香斋的糕点，就是喜欢你做的猪肉脯和猪肉丸了，对了还有一些瓜子蜜饯，她也很喜欢吃，会不会是糕点被人下毒了。”</p>

“沈姑娘，你能解了我娘的毒吗？你既然认出了这种毒很厉害，一定有办法解了毒的对不对？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娘。”</p>

林凌霄锐利的目光落在沈之月的身上，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给看穿。</p>

眼前村姑打扮的姑娘，真的是普通的村姑吗？</p>

那她为什么知道西域传进来的毒药？这姑娘身上究竟有怎样的秘密。</p>

沈之月坦荡地迎视着男人的视线，“你不用怀疑我是西域的奸细，也不要怀疑我给你娘下了毒，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也没有利益冲突，我杀了你娘对我没有任何好处。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这种毒药，这是我的秘密。”</p>

林晓慧害怕沈之月不救她的娘亲，忍不住瞪了林凌霄一眼，“哥，你怎么能怀疑沈姑娘呢？沈姑娘她给娘下毒有什么好处？你别冒犯了人家大夫。”</p>

“沈姑娘，这毒能解吗？求你救我娘亲，诊金我不会少了你的。”</p>

“倒是也不难解，我这就开一副药方，你们按照方子去抓药来。而且还需要一味比较特别的药引，希望你们不要嫌脏。”沈之月看着林凌霄和林晓慧兄妹俩说道。</p>

“什么药引你尽管说，只要能让我娘的身体恢复，什么药引我都会去弄来。”林晓慧紧张地盯着沈之月，眼睛都不敢乱眨一下，不敢从她的脸上移开。</p>

“也不难，就是黑狗的血，需要一碗。”</p>

林凌霄立刻说道，“这个容易，我这就去取血，沈姑娘，麻烦你快点开药方，让晓慧去抓药，我希望你别欺骗我们，治好我娘。”</p>

还没有说出口的那句话是，要是治不好他娘亲，他绝不会让她有好下场。</p>

沈之月不卑不亢地说道，“这绝命粉毒性很强烈，解起来也不难，一副药下去就能让毒血从身体里排出来，再调养几天，身体就好了。”</p>

她拿着笔蘸了墨水写了一张药方，“按照上面的去抓药，等会我来煎药。”</p>

林晓慧对她丝毫不怀疑，拿了药方就抓药去了。</p>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所有的药材就准备齐全了，黑狗的血也拿来了。</p>

沈之月亲自煎药，把草药放进药炉里，加了水，生火，用小火慢慢地煎了起来，中途按照一定的顺序添加了一些草药进去，半个时辰之后，浓郁的药味弥漫着厨房，味道刺鼻。</p>

她揭开盖子，看到里面的药汁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时候，直接将狗血呼啦一下倒了进去，又腥又臭又苦的味道弥漫开，在旁边守着的林凌霄和林晓慧只觉得一阵阵反胃，差点吐了出来。</p>

又继续小火煎熬了有半刻钟以后，总算是将药效给激发出来了。</p>

她用抹布捏着药炉的把手，将药汁给倒了出来，再用筷子将凝结成块的狗血也夹到了碗里，递到了林凌霄的面前。</p>

“这碗药趁热给夫人服下，将毒素给吐出来，她的身体就能够好起来了。味道应该会很难喝，但一定要全部都喝完。”</p>

林凌霄凝视着她好一会儿，才认真地说道，“你最好没有欺骗我，不然后果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p>

沈之月低垂着眼帘没有说话的，跟在兄妹俩的身边，亲眼看着林夫人将整碗药都喝了下去。</p>

不到片刻的功夫，林夫人面露痛苦地捂着嘴唇，哇的一声吐出了很多的鲜血，刚开始是鲜红色的，越到后面，颜色越是暗，到后来直接吐出了黑色的血来。</p>

林晓慧急忙扶着娘亲，“娘，你好些了吗？你怎么样了？”</p>

林夫人过了好一会儿才用帕子擦掉嘴角的血迹，眼睛里还带着泪水，“慧儿，娘觉得身体好多了，心口再也不疼了，也没有之前那么虚弱了。”</p>

“是沈姑娘她解了娘的毒，娘，你肯定是被人陷害了。”</p>

林凌霄看着地上那一大摊鲜血，如果说之前还有怀疑，现在也放下了，他神色尴尬地说道，“谢谢你救了我娘。”</p>

“林公子，林小姐，如果担心夫人身体里的毒排得还不够干净，我开出来的药方，再煎服两顿给夫人喝，将所有的余毒都排得干干净净。接下来恢复的时间，尽量让饮食清淡一些。”</p>

林夫人很是感激地看着她，“沈姑娘，这次多亏你了。凌霄，去拿诊金给沈姑娘。”</p>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林彦接到家里人的消息，急匆匆地从外面赶回来的。</p>

“夫人，我听说有大夫能治好你的病了，你怎么样了？”林彦走进来，看到满地鲜血的时候，愣了一下，还是没有任何嫌弃地走到床边，拥着妻子，眼睛里有着泪光闪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