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自作孽不可活，挺身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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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之月拿着钱，走到路口，对沈之杰说道，“哥，都卖完了，我们去城门口跟郑澜汇合，然后回沈家村去。”</p>

挣到了这么多钱，她明后天要好好地休息一下了，昨天晚上都没怎么睡觉，她黑眼圈很浓重，脸色很憔悴。</p>

沈之杰幽幽地看着她，欲言又止，让她的心不由得紧绷了起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了？”</p>

“不是，皮肉上的疼痛我忍受得了，再说那群混蛋也没敢刺得很深，上了药以后就已经不疼了，大夫不也说没有大碍嘛。我是看你这么能干，做事情又麻利，脑子转得又快，我觉得自己是你的拖累。”</p>

少年闷闷地说道，“月儿，哥真的很没用，打架打不过你，挣钱也挣不过你，今天还因为哥的工钱，闹出了这些事情来，我真的很想抽死自己，太没用了。娘肯定对我很失望，做什么事情都做不好。”</p>

“哥，你怎么能那么想，谁说你没用的，你射箭很厉害，身强力壮，以后整个家还要靠你撑起来呢，你不要看不起自己。你很适合练武，以后要是能上阵杀敌，建功立业，哥一定能带着我们家过得更好。我才不厉害呢，也只是懂些小聪明，只会围绕着厨房转，还给你惹祸，害得你受伤。”</p>

沈之杰暗自下定了决心，等到回去了一定想办法练功，至少能在危险来临的时候保护家人，不能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p>

“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娘，不能让她担心害怕，不然她以后再也不让我们出来做买卖了。”沈之杰严厉地警告她。</p>

“放心，我比你更不想让娘知道我们被人欺负了。不过你脸上的伤不好解释，不然就说我们俩打架了，我在你脸上捶了两拳，顶多我被娘痛骂几声。”沈之月给出了主意。</p>

“也只能这样了。”兄妹俩达成了一致意见以后，一起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p>

今天挣到了四两多银子，比卖了整头猪挣到的钱还要多，沈之杰虽然受了伤，疼痛感依然萦绕着他，但他的心情是很好的，按照这样攒钱的势头，他们很有可能在短短一年时间就攒够买房子的钱，从沈家村搬出来，到县城里生活。</p>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坐上了郑澜的马车，朝着沈家村的方向回去。</p>

郑澜看了坐在他对面的沈之月一眼，开口打破了沉默，“李四他以后不会再带人来欺负你们了，他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你们只管安心地做买卖。”</p>

沈之月想到那个狗仗人势的玩意，她心里的怒气控制不住地涌了上来，“我真想打断那个混蛋的腿，太欺负人了！”</p>

到底还是她太弱了，没有身份没有背景，连钱也没有，两百文钱就能够比她的性命还要重要，不然当初也不会非要讨回两百文的工钱。</p>

“码头是你家的吗？那李四是你爹手底下的人？”沈之月皱着眉看向郑澜问道。</p>

“是他一个宠爱的姨娘的弟弟，平日里仗势欺人惯了，谁知道在你这里踢到铁板了。那个混蛋欺上瞒下的事情做得多了，借着这个机会，把他给清除了也挺好。”郑澜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涌过了强烈的厌恶。</p>

沈之月看他阴沉的脸色，再想到郑澜和娘竟然没有住在繁华的县城里，而是住在山村里，脑补出了阴谋诡计，尔虞我诈的跌宕起伏的豪门虐恋情深的狗血故事来。</p>

“总之今天的事情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和哥哥不会脱身得那么快，可能还要闹到衙门去，事情闹大了对你们家的名声和生意都不好。”</p>

郑澜脸上的阴霾消散得干干净净，“谢什么，我也不想闹出人命来，谁想让家里蒙羞呢。”</p>

沈之月给温瞳付了驾车的工钱，正准备和哥哥回家去，郑澜在身后叫住了她。</p>

“李四伤害你哥，我会让他赔偿对你哥的伤害，你们今天的苦不会白受了，最多五天，我会让人把钱送到你的手上去。”</p>

她点了点头，“那就更好了，今天谢谢你家的马车，不然我们也不能顺利到达县城做买卖。”</p>

从郑家村下了马车，兄妹俩穿着崭新的衣服回去，另外那身又脏又皱的衣服被她收起来了，打算等到清洗干净并修补好了以后再拿出来穿。</p>

“那个郑澜是不是喜欢你？”沈之杰看到路上没人，忍不住低声问妹妹。</p>

沈之月直接白了他一眼，斩钉截铁地说道，“怎么可能，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对我有那种意思，哥你不要乱说话好不好？”</p>

“那他为什么愿意帮助你那么多？又是借马车给我们，又是帮我们收拾李四，月儿，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可不能嫁人啊，我们家需要你。再说了你才十六岁，也不着急着嫁人对不对？”沈之杰真的很担心妹妹嫁出去以后，不再管家里了，他们再次过得很穷很辛苦，娘和弟弟妹妹再被人欺负。</p>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要给爹守孝一年，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我压根不会想嫁人这件事情。哥，你觉得我是有多想不开，那么着急着嫁到别人家里去，伺候别人不说，还要受婆婆的气，受小姑子的气？我现在想办法挣钱，让家里的日子过得富足，吃穿不愁，顺心顺意，日子正有奔头呢，去别人家给人家干活，给人家挣钱，我疯了吗？”</p>

沈之月脸色严肃认真，眸光清冷，“这样的话请哥哥以后不要再说了，没有的事情。再说是租了他家的马车，钱我没有少给一分。李四的事情那里，就算他没有出来帮我们，顶多也就是棘手了一些，我们不会死在那个巷子里的。”</p>

被妹妹严厉地训斥了一通，沈之杰神色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月儿你别生气啊，哥也就是随口一说，你不要放在心上就行了。”</p>

两人回到家门前，拍了拍门，心情愉悦地说道，“娘，我和哥哥回来了，你快来开门啊。”</p>

没过多久，刘彩萍和兰儿就把门打开了，满脸惊恐难受，看样子像是吓坏了，“哥哥，姐姐，你们终于回来了，我害怕。”</p>

“是不是爷爷奶奶过来找茬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沈之月以最快的速度把门关上，“娘，我们进屋说去。”</p>

兰儿瑟瑟发抖，眼泪汪汪地说道，“奶奶今天过来砸门了四五回了，还说要把我们给杀了，说我们在猪肉里投毒了，扬言要去告我们。”</p>

沈之月不出意外，她让之良和兰儿把猪肉给换掉了，她亲爱的奶奶和叔叔吃了涂抹有砒霜的肉，就算不死，也会疼得满地打滚，甚至会吐得稀里哗啦的，绝对会吃一番苦头。</p>

“奶奶没说她哪个宝贝孙子或者是孙女死掉了吧？”</p>

兰儿摇摇头，“倒是没有听到奶奶这么骂，她就是一口咬定我们家的猪肉有问题，沈聪明和沈聪华疼得满头大汗，请了大夫回来以后，他们捡了几条命回来。”</p>

沈之月没有丝毫的同情，“没吃死他们都算老天爷厚待他们了。娘，兰儿，不要理会他们，等会他们再来闹，我会去请村长和其他的相亲来评评理，正好拆穿他们恶毒又丑陋的嘴脸，让他们在沈家村再也待不下去。”</p>

“真的没事吗？你奶奶那么狠毒，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她一口咬定是我们做的怎么办？”刘彩萍是真的担心。毕竟砒霜中毒这么大的事情是瞒不住的，大夫肯定能够查出来的。</p>

“砒霜是我们买的吗？我们做事情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这点就足够了。不说这些糟心的事情了，总之有我在这里，不会让娘有事，也不会让弟弟妹妹有事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今天挣了四两银子，还有几百文铜钱，娘，这是不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p>

刘彩萍哪怕心里还在犯嘀咕，也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真的能卖得出那么多银子吗？把那头猪卖掉都不值这么多钱吧，月儿你怎么那么厉害？”</p>

“我们再忍耐一段时间，等到钱挣够了，我们就离开这个破地方，以后再也不回来了。”沈之月再次对她描绘了美好的未来。</p>

“很好，娘有你们这么能干又懂事的孩子，心里已经很满足了。之杰，你脸怎么了，被人打了吗？”刘彩萍还没高兴多久，注意力落在大儿子脸上的时候，心再次揪了起来，紧张不已地问道。</p>

沈之杰被娘亲抓着肩膀上上下下地检查，碰到了身上的伤口，他疼得额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也只能硬生生地忍着，“娘，我和月儿闹了些矛盾吵了起来，月儿太生气了就捶了我两拳，就成这样了。”</p>

刘彩萍心疼得直掉眼泪，埋怨地对大女儿说道，“月儿，你怎么能打你哥的脸呢，还打得那么重，下手也太狠了。”</p>

沈之月满脸愧疚，“我知道错了，是我太冲动了，因为一些小事被哥哥骂了，就打了哥哥两拳，对不起啊哥，我太不懂事了。不过以后你别乱花钱买那些江湖郎中的药了，人家把药效吹得那么神奇也都是骗人的。就算你把那些药膏买回来给娘喝，也不能让娘的身体立刻好起来。相反的，要是那些黑乎乎，散发着恶臭味的药膏里面有毒药在里面，娘再喝下去，后果我都不敢想。”</p>

少年脸依然黑着，却多了强烈的悔恨，“我后来不是没买嘛，但你也不能照着我的脸上就捶两拳下来啊，很疼也很难看的，你明不明白？”</p>

刘彩萍这才弄清楚了兄妹俩打架的真相，又是心疼又是感动，“你们都是好孩子，娘很欣慰。”</p>

总算是蒙混过关了，沈之杰和沈之月对视了一眼，悄悄地松了一口气。</p>

“娘，看我们今天挣到的钱。今天去县城太晚了，卖完了熟食以后都傍晚了，所以没办法，我和哥没来得及买些零嘴回来给娘和弟弟妹妹吃。我们俩摔了一身泥，所以就买了套成衣穿，才好将熟食卖给酒楼的客人们，一套衣服花了三十文钱呢，租马车也花了七十文钱，娘该不会指责我们乱花钱吧？”</p>

她略带愧疚地看着刘彩萍，有些紧张，有些不安地问道。</p>

“娘怎么会怪你呢，月儿你们现在一天挣到的钱，比我们家以前一个月挣到的钱都要多，娘高兴还来不及呢。但是娘心疼你们摔跤，以后一定要小心些。”</p>

沈之月就知道会是这样，她撒娇地靠在娘的肩膀上，“我就知道娘最温柔了，也最好了。”</p>

钱袋子里有四两碎银子，连几百枚铜钱哗啦啦地倒了出来，挣得是盆满钵满。</p>

几个孩子看得眼都直了，兴奋得口水都快要掉下来了，“好多钱啊，这些钱应该能够买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冬天再也不用担心没有衣服穿而受冻了，姐你真的好厉害啊。”</p>

“等再挣一段时间的钱，手头宽裕些了，就送之良和之平到学堂去念书，将来想办法考取功名，不用过像现在这样的苦日子了。”沈之月对着两个弟弟许诺到。</p>

兰儿不乐意了，扯着她的衣袖，“姐，那我呢？哥哥们都去学堂念书了，我要做什么？”</p>

沈之月捏了一把兰儿肉嘟嘟的脸，温柔又宠溺地说道，“兰儿自然也是要识字念书的，不过我们女孩子家不能去学堂，这样等姐有空了就教你，你看这样好不好？等以后有钱了，姐想办法请人来教你琴棋书画，你要是想学刺绣也可以。等姐再挣几个月的钱，这段时间日子过得辛苦，你们再忍忍。”</p>

几个孩子欢呼雀跃起来，“太好了，我们有书念了，姐姐真好。”</p>

刘彩萍看了一会那些钱以后，很快又将钱收了起来，“月儿，这些钱你想办法藏好，不要让别人知道我们手里有很多钱，不然人家嫉妒了，处处针对我们，我们在沈家村里待不下去。”</p>

财不外露，省得别人心生歹意。</p>

他们刚把银子和钱收起来藏好，门外砰砰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开门，沈之月你这个臭丫头，我知道你们回来了，快来开门。”</p>

砰砰的声音，门不停地摇晃着，外面的人恨不得把她家的门给砸破了。</p>

“哥，拿上棍子，我们出去把这件事情彻底解决了。”她气势凛然地左手拿着匕首，右手拿着扁担，没有任何畏惧地去开门了。</p>

沈有贵和林氏，还有赵氏在她打开门的时候，带着血海深仇般的恨意，一刀朝着她的头上就砍了过来，要不是她反应快，头上已经挨了一刀，瞬间就头破血流。</p>

“臭丫头，你好狠毒的心，竟然谋害你的姐姐弟弟们来了，你究竟是不是人，有没有点良心了？像你这么狠心的女人，怎么没有遭到报应。”</p>

沈之月和两个弟弟手里都拿着武器，她挑着眉毛很不好惹，声音都比平时提高了不止一点，“谁谋害你们了？你最好把话说清楚，我忙着杀猪挣钱，连家都不沾，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害你们来了？别看我爹死了，就什么脏水都泼到我身上来，我们家才不受这些窝囊气！”</p>

“要是想要打架就直说，顶多我陪你们打一架就是了，没有必要找那么多的借口。”</p>

林氏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都到现在了，你还不承认。聪华和聪荣吃了你家分的猪肉以后，疼得满头大汗，又拉肚子脸色又乌青，差点疼死了。大夫来看了说是砒霜中毒，你在猪肉上投毒，想害死我们家。沈之月，你真够狠的啊，他们都是你的弟弟和姐姐，怎么下得了手。”</p>

沈之月依然很冷静，“那我就不明白了，我在猪肉上投毒，整个村的人都来吃杀猪菜了，也都分到猪肉了，怎么就奶奶和叔叔婶婶们说砒霜中毒了，别人都没事？你们凭什么诬赖我下毒，再说了，毒药那么难弄，还要花钱去买，我哪有那个闲钱。我还怀疑是不是你们故意装肚子疼，装中毒，想要来讹诈我家的钱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