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风尘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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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您走好。”</p>

长安郊外，一名乔装打扮的少女穿着麻衣，跟着送葬的队伍离开长安城，队伍里哭声连天，而只有她哭的是在刑场上死去的嘉王妃华烟。</p>

嘉亲王犯的是谋逆大罪，华烟作为嘉王妃与他同罪，被暴尸荒野十日，乌鸦食其肉，留其骨。</p>

没有人愿意为她收尸而牵连自己，只有那名乔装的少女哭着将她的尸骨用布包起来，火化后埋在了山林里。</p>

“王妃，奴婢只能做到这样了。”少女穿着麻衣，头发上系着白绳，留着泪在华烟的坟前磕了三个头，站起身寻了棵歪脖子树上吊自杀而死。</p>

“不，不要……”</p>

“不要……”</p>

女声凄苦悲凉，有着难忍的绝望。</p>

华烟睁开眼时，原主剩下的话还未说出口。</p>

月上梢头，一曲悠扬的笛声传入西阁，华烟静坐听了片刻，这才穿上衣服，披了斗篷出门。</p>

“任务：与男主相识。”</p>

西阁依水而建，附近码头停靠了不少西阁的花船，这曲笛音就是从其中一艘花船上传来的。</p>

走到一处观景台，华烟在月色中看到了站立在船头的白衣少年，他手持一支玉笛放在嘴边吹奏，晚风吹动他的衣衫，飘飘欲仙。</p>

这一幕十分打动少女的心，可华烟不是普通少女。</p>

作为西阁花魁，她是不能随便见人接客的，所以并没有离开西阁，只是站在观景台上远远的望着。</p>

一曲终了，那少年抬眼看向西阁的方向，对上华烟的视线，也不管她是否看见，笑着与她行礼。</p>

华烟状若没看见他，一手撑着下巴，抬头赏月。</p>

少年自嘲一笑，回到了船舱，华烟细看才发现他所在的船只不是花船，只是一艘装饰比较华丽的富家船只。</p>

少年的打扮只是普通富家公子，但知晓他身份的华烟早已明白他此举的意图——</p>

结交花魁，为他所用。</p>

华烟轻笑，无视了眼前的“任务：与男主相识”，回到房里睡觉。</p>

有了昨夜的一面之缘，白衣少年似乎有信心征服这位花魁姑娘的芳心，次日就与好友登西阁。</p>

“妈妈，我的这位朋友想见一见华烟姑娘，不知可否？”</p>

燕行舟常年在女人堆里混迹，对此处再熟悉不过。</p>

西阁妈妈认识燕行舟这位熟客，瞧他身边的少年是个生面孔，心知这又是一位想见识花魁的富家公子。</p>

“燕公子别着急，我们华烟今晚有场表演，到时候您的这位朋友就能一观娇颜。”</p>

燕行舟塞了一锭金子给妈妈，“能否让我朋友单独见见？”</p>

西阁妈妈笑着收下银子，但没怎么松口。</p>

“燕公子，您也知道我们华烟的规矩，她不随便见客的。”</p>

燕行舟又塞了锭金子给她，西阁妈妈这才放人。</p>

“姑娘，有客啦！”</p>

西阁妈妈朝楼上的一间房喊道，顺便指了一位小丫头带路。</p>

燕行舟带着少年上楼，少年打量着周围的人，发现虽此处是花楼，但没人做出太出格放荡的事。</p>

果然是长安第一花楼——西阁。</p>

小丫头领了路，得了燕行舟的赏钱就退下了，两人进屋。</p>

屏风后面，一位风姿卓绝的美人半卧在榻上，手执团扇轻摇。</p>

“燕公子，不介绍一下你的朋友？”</p>

燕行舟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年，拱手行礼，说道：“这是我表弟燕尘，听闻姑娘才名，特来拜访。”</p>

美人娇笑了一下，“燕公子说笑了，我有什么才名，不过是坊间以讹传讹，夸大说辞罢了。”</p>

燕尘看着屏风后面那道模糊的身影，抽出腰间的玉笛，拱手说道：“不瞒姑娘，我诚心拜访，只求姑娘指点音律一二。”</p>

华烟听过他昨夜吹的曲子，虽不是最佳，但在富家子弟中算得上翘楚。</p>

“那昨夜船头一曲，是何人所奏？”</p>

燕尘面露惊讶，“姑娘听到了？”</p>

华烟不语。</p>

燕尘见她不说话，白净的脸颊红了红，迟疑着开口：“其实我是为了心上人才奏了昨夜一曲，后觉音律不畅，遂来此请教。”</p>

“既是为了心上人……”华烟拉响榻旁悬挂的风铃，“扶桑，送客。”</p>

“是，姑娘。”一名小丫环开门走进来，朝燕家两位公子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p>

“公子，请。”</p>

燕尘有些迷茫，怎么说了四五句话就赶人了？</p>

燕行舟倒是晓得华烟的脾气，一言不合就赶人的作风也是屡禁不止。</p>

西阁妈妈也说过她几次，可人家风华正茂，名气不减，妈妈拿她也没办法。</p>

“走吧。”燕行舟拉着燕尘离开华烟的房间，回到楼下。</p>

西阁妈妈见两人这么快就下楼，便知道华烟又赶人了，忙腆着老脸朝两人赔不是。</p>

燕行舟和她客气了几句，也没留下喝酒，带人离开。</p>

“哎呀我的小祖宗，你怎么又赶人了？还是燕公子。”西阁妈妈提着裙摆“噔噔噔”地上楼，进华烟屋里问道。</p>

“相谈不愉，何必再谈？”</p>

“可，可你也不能得罪燕公子啊。”西阁妈妈还是有些紧张地说。</p>

“放心，”华烟抬手看着自己精致的手指，“他们非但不会怪罪，还会再次登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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