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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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刚才坐在黑暗处看着她弹琴的人，也是他?</p>

她不敢确定。</p>

而这个人，此刻薄唇轻合，那双外朗又深沉的秋水明眸，微微斜视着她。</p>

“沈医生可真是出色，在这也能遇见你。”</p>

沈沭感到阵鸡皮疙瘩，没有猜错的话，他刚才应该看见她那般著落大方的交际模样，跟平日在他面前大气不敢喘的样子有些违和。</p>

“申先生，也在秋田吗?”</p>

她还末等到回答，旁边就跑来一男子。</p>

“申先生，好久不见，我前两日举办的慈善机构邀您去剪彩，您似乎很忙?”</p>

有起身的意思，沈沐转过身去，听得两人在后面寒暄。</p>

他还是那个样子，惜字如金。</p>

沈沭听得两人对话，大概了解到这家伙是个教授，许是现在专心做生意了，倒是个十分受人尊重的，她瞧着周围有些人还想上去攀谈。</p>

男子点头，“哎，好，那我就不打扰您了。”</p>

沈沭见人一走，又立马转头问道，“原来你住在北海道。”</p>

他盯着沈沭，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什么。</p>

这样的对视令沈沐不自觉低下头去。</p>

“你倒是也没有过去。”</p>

“去做什么?聊天吗?还是安静些好。”</p>

“走在中间，被一堆胭脂娃娃夸赞美貌，展现年轻有为，不好吗?”</p>

沈沭惊讶他竟然称那群漂亮气质佳好的女孩为胭脂娃娃。</p>

不过她也不再惊讶了，只是怕有人听见。</p>

嘘—“她伸出手指，她们所谓的年轻，不过是在看待张白纸而且，羡慕的是那室无阅历的表面罢了。</p>

听得慧子又在叫她，沈沭站起来，脚下的椅子却被定住。</p>

“你干什么!?”</p>

她不解的看着姓申的，对方用脚轻轻勾住她的椅脚，而她的裙摆被压在下面。</p>

“不是要安静吗”</p>

神经病，沈沭心里想，“快放开，快点。”</p>

男人轻笑一声，噗通一声，突然椅子险些倒下去，往旁边移去。</p>

她看着那边正等待的几人，忙急走过去。</p>

宴会结束时，沈沭才想起那个人，她和慧子打算提前离开，毕竟时间也快到了。</p>

“我的包！”</p>

沈沭想起，她又跑回刚才那个地方，座位间空无一人，只剩杯残余的酒杯，里面的冰块也融在微黄的鎏金壁面。</p>

手包果然在椅子位，旁边的侍者告诉她，有位先生让他在这看包。</p>

酒杯下压着张纸条，与其说是名片，应该说是张旅游社的联系图，还有酒店名字。</p>

她匆匆放进手包里，回到慧子身边。</p>

“怎么了?刚才那是”</p>

“没事，包忘在那了。”</p>

“你呀，你可要小心了，一个人在国外这样丢三落四。”</p>

沈沐看向慧子，她回到自己的事务所休息卧室内，也仍然在工作。</p>

慧子摘下眼睛。</p>

“我后天又要回去了，你要跟我一起吗?应该留下来散散心吧”</p>

话是这么说，但沈沐算是个懒人，不喜欢自己安排，有慧子在，她放心些。</p>

“好吧，那我明天去把房间退了。”</p>

沈沭本来想送慧子去机场，便自己再转去别的地方，不过慧子不知道她的行程，让她不用过去了。</p>

她回到酒店，收拾行李，突然空落下来，从包里掏出那张长名片。</p>

这才发现背面印着“申的日本样字。</p>

犹豫了一会儿，她打通手机。</p>

“喂，这里是申和旅行社。”</p>

“我姓沈，我想订-”</p>

“噢，是沈沭小姐吗?”对话那头传来女性的声音。</p>

她有些意外，“贵社认识我?”</p>

“申先生交代过的，说您会到北海道来，我们会为您全权包管行程。”</p>

沈沭惊讶，长大了嘴巴。</p>

晚上她夜跑回来，经过前台想看看自己的住宿时间。</p>

发现已经在第二天就被治谈退房了。</p>

她洗了个澡，走到桌子前，那个小姐还给了他一串号码，她有些紧张，能够把号码随便给出去的，应该是他的第二手号码。</p>

想打出去的手还是停了下来，沈沭一激灵，还是算了，马上就要去旅游了。</p>

她开始整理行李，不知怎么的，她心中既紧张又激动。</p>

第二日一下飞机，就有旅行社的人来接她。</p>

“你好，我这就带您去酒店。”女人做了些简单的寒暄，沈沭和她攀谈了一会儿。</p>

“是申先生联系你们的吧”</p>

“是的，先生一发话，我们也是当之如命令，给您满满当当的安排着，如果这一趟有什么不周到的，申小姐务必和我提出来。”</p>

这实在太客气了，沈沭认为她们对客户的过分尊重。</p>

不过接下来两天，她都不曾见到申先生，沈沭自当认为他出钱联络了这一趟，也就没什么了。</p>

在一家相比所有占着黄金地段金钱四溢的酒店相比，这家的环境却十分安静舒适。</p>

她打开行李整顿下来，跟着那个女士去用餐，跟着她安排推荐的地点游玩了一圈。</p>

“太谢谢你了，我逛的很愉悦，时差也倒过来了，那个…”沈沭开始盘算起来，一定花了很多钱，这趟旅行结束后，请你们将账单传送到我的账号，我会支付的。”</p>

她甚至连押金都没付，她实在不熟悉国外的旅行社。</p>

“钱？什么钱，申先生已经包了您所有的费用。”</p>

“什么？？！”她一慌。</p>

“不过申先生当然也用不着花钱”对方含笑，“他是我们的东家。”</p>

…</p>

沈沭躺在床上，拿出那张名片，犹豫着，心下一定，拨了出去。</p>

奇怪的，她刚鼓起勇气打过去，竟只花了一半秒就通了。</p>

对面没有说话，沈沭也有点不知所措。</p>

“舍得打过来了?”</p>

男人先开口，即使是在电线的声音里，他的声线依旧是那般磁性，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p>

这句话好像是在说，你还是过来了。</p>

亦或者是，你终于打过来了?</p>

沈沭有些难为情，说起来，她到现在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她更不好并口问了。</p>

“怎么之前擅自把我的房给退了？”</p>

其实沈沭更想问的是，他是怎么以她的名义退房的，但话到嘴边有点埋怨。</p>

“你住的时候不看酒店信息吗。”</p>

对面传来鼻息吸烟的声音，沈沭不明。</p>

“申先生是想尽地主之谊吗？”</p>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挂断电话。</p>

她查询着酒店的信息，查了很久，很细，才看到投资栏那里，上一家和这家所写着的名字：申氏。</p>

“已经安排好了，您晚上和申先生见面。”女助理为沈沭开车来。</p>

她本来想这趟不和对方有什么交集，结果到现在，怕是不得不见，从南京到现在，她有多久没看见那个人了，上次舞会的匆匆一面，她不敢抬头看着对方，沈沭难道对生意人有着莫名的畏惧感？</p>

在车上，她忍不住问出来了，“你们老板是申先生吗？他到底是干什么的。”</p>

不过对方当然当她是开玩笑。</p>

答案当然是，他就是投资人。</p>

除此之外，沈沭发现他是个好投资的人，但听起来却没有那么忙。</p>

到了</p>

沈沐跟着走进家和风餐店，气氛优雅</p>

走进一间包厢，隔间内，中式屏风里照映着一位更优雅的人</p>

缓缓走向他，在走出屏风时，那个正手夹着香烟的男人，轻轻推了推烟灰缸。</p>

也看向沈沭，烟雾缭绕同，眼里有说不出的东西在涌动。</p>

几天没看见他，他今天看起来一身轻松</p>

茶壶几对面的两人，沈沭一度不知说些什么。</p>

门被推开，沈沭愣了一下，穿着和服的服务生端上几盘精致糕点。</p>

朝两人点头，出去时将外面那两扇门也合上了</p>

沈沭听得许多欢声笑语和古琴的声音在一瞬间灰暗了不少。</p>

“这里是做什么的？”</p>

她不解，方才看见还有几个男人搂着女人往廊内走去，似乎摔了一跤，浓妆艳抹的艺女就跟着倒了上去，两人就那样离门差了一步。</p>

“你看到她们做了什么，就能做什么。”</p>

她一怔，听到对间传来歌唱的声音。</p>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沈沭静静地听了一会儿，那夹杂着民调的歌，还有一些乐器鸣</p>

噗嗤的笑了出来。</p>

“笑什么?”对方抿了一支烟，慵懒的看着她。</p>

“我在国外上大学时，有一群艺伎班来登台表演，反而不如几个匆忙准备的大学生唱的小曲。</p>

“每个人都能学的东西不就是区别的体现。”</p>

沈沐语塞，“我该怎么回报我的旅行费用?”</p>

对面的人轻轻呼出一口，将领带拽了下来。</p>

“就唱那个小曲儿吧。”</p>

沈沭一愣，她有些腼腆，过了这么久，她也不是专业的，让她唱什么小曲儿啊…</p>

啜了口茶，拿起桌子上的扇子。</p>

“申先生听过薛平贵与王宝钏的故事吗?”</p>

对方饶有趣味的撑着下巴，沈沭忍不住盯着他的喉结，在烟雾里，好像随时喷发的山泉。</p>

沈沭展开扇子。</p>

“身骑那白马，走三关呐。”</p>

坐着的男人嘴角上扬，看着眼前的女人翘起手指，在屏风的影子旁妩媚着。</p>

沈沭穿了件温婉的旗袍，身材凹凸有致。</p>

她看起来是自信的，她也不知她哪来的勇气，她便是那样做了。</p>

许是没有想到她的音色这么顺畅柔韧，两人瞬间安静下来。</p>

“看来慧子小姐发的工资，是真的用完了。”</p>

沈沐差点一口噎着</p>

不过没有贬损她，已经是这个人的慈悲。</p>

她向旁边看去，瓶架上的鱼缸里游着两条小海鱼。</p>

突得，眼前一把扇子划过，沈沭一愣。</p>

男人用扇尖拾起她的下颚，微的眼睛里那座冰山化作一团棕色火焰。</p>

“我叫申怀赎，用你所有的力气记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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