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现实与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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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泥泞，肮脏。</p>

这是白兰苏醒后眼中所见的世界。</p>

阴霾的天空小雨淅沥，狭窄的小巷里，臭烘烘的流浪汉挤在一起，而他就是其中一员。</p>

不论怎么努力，白兰都无法回想起往日的种种。</p>

似乎他就是众多流浪汉中的一员。</p>

为什么会觉得‘似乎’？</p>

白兰不禁有些疑惑，随即自嘲的笑了笑，可能是饿昏头了吧？</p>

因为长久的饥饿，只是从地上爬起来，就耗尽了他的全身力气。</p>

扶着墙，踉跄的想要离开这里，但刚走了两步，膝盖一软，整个人趴倒在烂泥中。</p>

如果不是旁边有一位年老的流浪汉把他从泥水里拎出来，用不了一分钟，他就得溺死在烂泥里。</p>

虚弱的说一声谢谢，靠在稍微干燥点的地方。</p>

他的思绪此刻非常混乱，偶尔会出现恶魔，圣灵，或者黑暗之神这种莫须有的念头。</p>

怎么会突然想到那些生活在传说中的东西？</p>

还有高不可攀的神灵？</p>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吗？</p>

这个时候。</p>

却听远处传来奔跑时踩踏积水的声音，随后就有一道瘦小，穿着斗篷的人影停在了他的面前。</p>

“白兰，吃吧。”</p>

模糊的目光逐渐看清眼前的东西。</p>

那是一双长期营养不良，脏兮兮的小手，上面放着一小块别人吃剩下的黑面包。</p>

抬起头。</p>

送给他食物的是一位有着粉色头发的少女，她的紫色眼睛始终都那样的清澈无暇。</p>

但...</p>

除了这些，他还看到了渴望，渴望手里的面包。</p>

那是饥饿正在支配思想。</p>

原来是菲丽娅...</p>

“你吃吧，我不是很饿。”</p>

“你从昨天就饿晕过去了，快吃！我早上悄悄跟在柯斯大人的马车后面，捡了好几个没吃完的果核，现在一点都不饿，你快吃吧。”</p>

吃完面包，思绪逐渐清晰。</p>

原来他和菲丽娅是四年前逃难时遇到的。</p>

他救了对方一命，所以也就渐渐的在一起生活了。</p>

两人靠在墙角下，躲避着已经连绵半个月的阴雨。</p>

突然。</p>

街道上传来一阵嘈杂的辱骂声。</p>

一名流浪汉惊恐不安的停在小巷门口嘶声竭力道，“快跑！治安队又来抓人了！”</p>

在这座城市。</p>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治安队外出捕捉流浪汉，关在城外的营地里。</p>

然后会有人出面，把每个人清洗干净。</p>

如果品相够好，会有人买回家充当奴隶，品相差和生病的会被发配到奴隶兵团，下场凄惨。</p>

白兰想逃，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动弹。</p>

所以他让菲丽娅离开，但少女搀扶起他，说不论如何也不会把他丢下。</p>

就这样。</p>

两个人全部被抓紧了营地。</p>

清洗的过程很粗暴，一桶桶冰冷刺骨的水从头浇下，就像给养殖场里的牲口清洁一样。</p>

菲丽娅被一个贵族看中。</p>

但她的激烈反抗遭遇了二十鞭刑，本就骨瘦如柴的身体，皮开肉绽，雨水混合血液，从行刑架上缓缓落下。</p>

低着头，生死不知。</p>

白兰则被发配到了奴隶军团。</p>

他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但虚弱的身体，只是站着就已经非常勉强，往前多走一步都会晕倒。</p>

在意识逐渐陷入黑暗前。</p>

他想起来小巷中，两人谈起的梦想。</p>

一间有壁炉的温暖木屋，有每天都吃不完的食物，仅此而已。</p>

为什么他和菲丽娅只是想简单的活着，就如此艰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