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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风吹过门廊外的垂柳,吹入酒肆,吹动鬓边额角的碎发,对面坐着的尊贵男人望着面前年轻的妇人将一杯酒狠狠饮下。</p>
“王爷要民妇来此所为何事?”</p>
“本王也不晓得,不若你来说一说。”秦王眼神飘忽,隐有醉意。</p>
这一次见傅晓晓发现不光她变了,对面的男人也变了不少,起码身上那种急功近利的锐气褪去不少。或许,这跟他逃亡陪都有关。高高在上的王爷如今寄人篱下,满腔抱负却只能安居一隅,对一个男人而言着实憋屈。</p>
“怎么不说话?”秦王放下酒杯,眉心挑高,“傅氏,本王对你诸多容忍,你心中难道没有半分动容?”</p>
“王爷,此话从何说起?”</p>
“你……本王在黑山寨发现了你!你勾结反贼意图谋反!”</p>
“王爷不是将民妇押入大牢,砍头就罢了,为何要找人想要羞辱我?”</p>
“那不是本王做得!本王男子汉大丈夫,不屑做那等事!”秦王一手挥掉桌面上的残羹冷炙,连酒壶酒杯也摔在了地上,霎时间酒气菜香混在一起味道令人作呕。</p>
酒肆老板、小二忙上前收拾,片刻后又备了新的饭菜、美酒……</p>
这期间二人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秦王又饮了一杯酒后。</p>
“你是不是不相信?认定我是那等卑劣之人?”秦王双眼通红,这一杯酒喝完看人的目光都在发飘。</p>
“王爷,即便不是您亲口下令也是仗了您的势。民妇势单力薄不敢再与您有瓜葛,只想带人唱唱戏养家糊口。只望以后,民妇同王爷见面不识。”</p>
秦王以头触桌,“当年,本王是真心想同你好好过日子的,只待回门后……”</p>
“我知道。”傅晓晓打断了秦王的话。</p>
“你知道?”秦王吃惊不已,“你如何知道?”</p>
“皇亲国戚成婚是没有三朝回门这一说法的,王爷允我回门自然是想体谅我。只不过,当我被劫走王爷也的确不曾想过要救我。所以,一时怜惜而已,何至于就让王爷觉得自己情深似海?你做得那一点点,只是感动了自己罢了。你说一次次放过我,并非是你心慈手软,而是你做不了主。唯一一次能杀我的那次是劫持,你没想到我还活着,你怀着戏谑的心将我捏在手里。却没想到我夫君比你要在乎我的性命……再后来抓入大牢,也是一般心思,高高在上照顾我,其实不过是因为我夫君薛睿喆在边关,你怕动了我让边关的他恨上你们李氏……”</p>
“哈哈哈哈……”秦王苦笑出声,他抹掉眼角的一滴泪,红着眼睛问:“你告诉我,为何你总是这么清醒?嗯?”</p>
“大约是对你无所求。”傅晓晓嘴角漾起一丝笑意,“一如我曾经说过的那样,起初嫁你是为了活命,后来看到你跟皇后有瓜葛便觉得你愚蠢,及至后来被劫走,那可能就是失望了并且庆幸没同你绑一起一辈子。王爷可晓得,当初夫君接到圣旨前就晓得你不是可靠的主将,而我也做足了他埋骨异乡的准备?”</p>
秦王愣住了,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是本王……唐突了,告辞。”</p>
见他又要躲,傅晓晓嘴角早有预料地带笑说道:“王爷可莫要忘记付银子,吃喝了这么多,酒肆老板可是小本买卖。”</p>
秦王有种被看扁的羞辱感,“你……当真以为这般冒犯本王,本王不敢杀你?”</p>
“民妇怎敢?不过仗义执言而已。”</p>
秦王哑口无言,挥手让身边护卫给了银子,然后带着一干人离了酒肆。</p>
吕掌柜见人都走了才走到傅晓晓身边,“夫人当真不怕?”</p>
“当然怕!我腿都在打哆嗦。”</p>
“那您还?”</p>
“不然怎样?跪地求饶?”傅晓晓按住自己的腿,道:“你信不信,今日我低人一等,明日咱们就会被赶出陪都,他们一两银子都不会给我们留。”</p>
“可您这样做,万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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