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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穹看着怀里的孩子,点了点头,道:“他尚未出生之时,我就拟定将来要他继承家主之位,君临百越;如今虽差强人意,但事有成败得失,人有悲欢离合;只要活着,一切就都有可能;就叫他亦生吧。”</p>
美髯公早已准备好族谱,余亦生的名字落在族谱上,为同辈中之嫡长子。</p>
“亦生,真是一个充满了希冀和悲伤的名字。”月残刀已经醒来,从棺材里爬出来,身子还很虚弱,在侍婢的扶持下过来看着孩子说了这句话。</p>
玄穹把孩子交给侍婢,接过月残刀道:“哥哥重伤在身,还是不要起身的好。”</p>
月残刀道:“家主费心了,我已无大碍,只是这孩子……是我之过。”</p>
玄穹道:“哥哥不必自责,此仇,当找那滋事的妖精才是。”</p>
月残刀点头,又摇头,无奈苦笑道:“此仇必报,只是我这身体怕不如嘴争气了。”</p>
月残刀伤得太重,十年八年也未必能恢复到从前的光彩;对于一个巫师而言,这实在是一件痛苦不堪的事情。</p>
玄穹安慰他道:“哥哥只管养好身体,有心杀贼,哪怕百年光阴。趁此期间,我会把那幕后之人揪出来,他欠我余家的,要用命来还。”</p>
南天子插话进来,道:“大哥伤重,是否跟我回药山静养?”</p>
南天子是故意要打断两人的话,身为百越天子,他有他的立场;他必须要维持百越的稳定和安宁;而即便是站在余家的角度,南天子也不希望有太多的流血和牺牲,他反对将复仇进行到底的做法。</p>
对于这位‘仁慈’的百越之主,月残刀和玄穹也都是理解的;虽然看法常有不同,但三人很少有争执,他们都能够理解彼此所处的立场和身份。</p>
也正是因为有这份包容,巫门余家才能屹立不倒。</p>
月残刀沉思少许,道:“也好,经此一事,五莲峰的麻烦必定不少,我留在这里反倒麻烦。”</p>
玄穹也点头,道:“虽有失仁义,但确实为上上之策,药山人杰地灵,乃百越三大药柜之一,又有南天子驻军保护,必然不会有什么闪失。”</p>
玄穹看向棺材,道:“让伊殇也跟着去吧,她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是我余家欠她的。”</p>
月残刀苦笑,过去棺材边上,使个法术吧伊殇变回狐狸抱在怀里,道:“我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之后的事就不再管了。”说完,自顾离开了祠堂。</p>
他确实已经很累了,连站都快站不稳了。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活着就已经是奇迹了。</p>
但他急于要走的原因,是因为他跟南天子一样不满玄穹的决定,这孩子是他拼了命保下来的,玄穹却没有将孩子放在第一位,月残刀的心里怎能好受。</p>
南天子暗自叹气,朝着玄穹抱拳行礼,道:“我也告辞了。”</p>
玄穹什么都没说,让美髯公送他下山。</p>
三人是几百年的兄弟,玄穹知道他两对此事不满。但此事必须这么做,是绝对不会改变的。</p>
月残刀和南天子走后,玄穹抱着孩子回了房间,让侍婢都退了出去。</p>
夫人还在昏迷中,他把孩子轻轻放在夫人身边,苦着脸道:“华衣,我对不起你。”华衣,正是他夫人的名字,这个名字很少有人知道,闺中之时世人只知道她是高高在上的巫女,出嫁之后世人只知道她是五莲峰余家的夫人。</p>
霓华衣这个名字,只有家里的姐姐和玄穹还会叫,其余的人似都已经忘了。</p>
玄穹的声音虽然很小,但还是吵醒了霓华衣。</p>
亦或许是她本就没有睡着!</p>
霓华衣看着玄穹,露出一个不大好看的笑脸,道:“只怪他命苦……。”她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p>
玄穹背过身去,不留痕迹的拭去眼角的泪花,才又转过身来对霓华衣说:“你也无需太担心,他喝了我和南天子的血,不会有性命之虞。”</p>
霓华衣微微颔首,眼泪顺着两颊滑落,道:“让你为难了吧,我知道,如果不是考虑到我,你是不会让这孩子上到五莲峰踏进余家门的。”</p>
玄穹摇头,道:“也没有为难,他是我们的孩子,是人也好,是妖也罢;五莲峰,也没有规矩说妖精之类不得入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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