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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娘，大事不好。”</p>
难得周老太老成持重的人出现慌乱的表情，周管家满腹心事更是全写在脸上。</p>
“老太太慢慢说。”秋云请二人落座。</p>
“涟安那边水路换人你是知道的，最近又涨了渡税，咱们的布供应一向是那边来的，这一闹增加点成本，倒没什么，咱们也还有赚头。关键现在收到消息，说是涟安的货不能往南边来，全供送去北方，涟安的货一向质量上乘价格公道，若失了的确可惜，也不至于让我们关门。听到这个消息，我转头去找陆运的供应布商，那几位是合作过很多次的老相识，可这次他们却不利索，对我阳奉阴违，始终不肯敲定，我看事出蹊跷，就派人去打听了，原来是我家老二老三联合洛县多家布庄胁迫布商不向我们供料，要把我们赶上绝路。我家那两个孽畜，哎，我真是恨不得没生这两个畜生！”</p>
说到愤慨处，周老太气的直咳嗽。</p>
周管家焦急地勾下身为老人家顺气。</p>
“老太太，别为了二爷三爷亏了身子，听秋云姑娘怎么说吧。”</p>
秋云看了两主仆两眼，没直接回答老太太的话。</p>
“周管家，去把账簿拿来我看看。”</p>
周管家一愣，见周老太太点点头，依言照做。</p>
账簿送来后，秋云仔仔细细将近半年的账簿好好盘了一遍，并在纸上算番，确定账上成本是和渡税增加相匹配，盈利虽稍有下降也一直很稳定，再核算存货和出货量以及销售量都在合理逻辑范围内。</p>
估摸老太太所说是真的，她两个儿子是真的要造反。</p>
秋云记起，她曾和洛县最大的布庄，万福布庄老板有过来往，沈老板一张口就要秋云将周家布庄股份转让给他。</p>
他仗着财大气粗，打坐享其成的如意算盘，哪有这种好事。秋云迂回拒绝后，他面上挂不住，言语也咄咄逼人，闹得不欢而散。此事多半与他脱不了干系。</p>
想起这一路走来实在顺畅，前世的经验似乎让秋云在此地游刃有余。</p>
可从前政治清明，何曾被政权夺势的血雨腥风波及，她只需要玩数字，看曲线，分析走势，在低处趁虚而入，在高出速战速决，命运攥在自己的手心中，成败全凭本事。</p>
可现在，她连未来都看不到，何谈出谋划策。她深感历史的无情，此刻腹背受敌的她就像一条船，在汪洋巨涛中随浪漂泊不知所向。</p>
命运的轮盘现在掌握在别人的手中。</p>
秋云拿着账簿坐在椅上，久久未开口。</p>
“秋云姑娘……”</p>
周老太忍不住唤了声。</p>
秋云心里堵的慌，只是抬起手，将账簿递还给周管家。两个手指头在茶几上敲来敲去。</p>
“老太天，这是难关，您容我想想。您也想想，知子莫若母，两位伯伯有何弱点老太太您应该最清楚。”秋云用咄咄逼人的目光望向周老太，“老太太，您，应该是和我一边的吧。”</p>
秋云锐利的目光射来，周老太本心中无愧，也忍不住为两个儿子所作孽事惭愧。</p>
她点点头，“大姑娘，这你无须怀疑。老身知道，是大姑娘你手下留情，放过大郎。”</p>
秋云叹口气：“老太太，您和我齐心协力是最好，希望这一次，命运也放过我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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