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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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枫推开尚在发愣的秋云，举刀去挡。</p>

“敢对我姑无礼，磕头先。”</p>

江一流从外头赶到，见此景，俯冲向前，按下旺兴双肩跃起，绷直的脚尖点在他膝盖内侧，看似轻巧实则有力，旺兴顿时站不住脚跪倒在地，一流脚攀其背，以他肩作支点朝后腾翻，手趁势抓过凳脚，稳稳落在地上。</p>

众人皆为这身流利功夫喝彩。</p>

旺兴还欲扑去，江一流随手丢开木凳，手把住他脑袋，朝地磕去。</p>

“一个，两个，三个！”</p>

直做满三个，才让他起身。绞住他两臂，拉到一边。</p>

“给我消停点，不然小爷有苦头给你吃。”</p>

“娘！”旺兴朝他娘倒地的方向挣扎。</p>

“说你，你不听。若还想你娘的手接上就给我安静点。”江一流拍拍他的脑袋，给逗狗儿似的。</p>

旺兴得了这句话，不敢再言语，只咬紧后槽牙，泪水连连的去看他娘。</p>

秋云到底不忍，和秋月合力将他娘扶起，毕竟他们也是被当枪使。</p>

使的是他们的贪婪和无耻。</p>

“顾管家，还听的进去话的，好像只有你了。咱们慢慢说。”秋云已经看见吕娇和洛鸣安了。吕娇欲讲话被她止住。</p>

“姑娘请指教。”</p>

“我不爱打哑谜，喜欢直说，我同你家夫人谈话也是如此。”</p>

顾管家脸色微变：“老夫不懂姑娘意思。”</p>

“若你真要同我在这里打太极，那没得谈，忠心所付非人，可悲可叹。”秋云摇头。</p>

“你说什么!”顾管家怒道。</p>

“耳朵不好去治。话我说一遍，要谈就谈，不谈便走，大路你不走，喜欢躲猫猫。我忙的很，没工夫同你消遣。”</p>

顾管家拂袖欲走，走出几步，又退后，憋气道：“愿闻其详，我自洗耳恭听。”</p>

从老夫变成我，这是好事。</p>

秋云捡起地上的帕子，又从兜中掏出另张一模一样的帕子，笑起来：“若谁是帕子的主人，谁就同府上小厮结亲，你们要坑的怕是自家的表小姐。娇妹，你来说说，谁在外头糟蹋你的名声？”</p>

吕娇终于能开口，赶紧步到秋云身边。</p>

顾管家见她出现，面如土色，又看到紧随其后的洛鸣安，面上立刻如山崩石裂般，再也挂不住了。</p>

“顾大叔，这是我的帕子，怎跑你那儿去了？若你不知，别人送你，你也不该收才对。”吕娇不知事情原委，只疑惑为何堵黄氏嘴的帕子落到顾管家手中。</p>

洛鸣安已揣测其中意味，虽不甚明晰，但事关女子操守，他知其中郑重，正色道：“老顾，别遭了人挑唆。前些时候，我们到店里用餐，秋云姑娘堂妹瞧娇妹帕子好看，求了去。你知道娇妹素来大方，怕厚此薄彼，又送张给秋云姑娘。来路去路均干净得很。”</p>

隐去黄氏做偷，秋梦堵嘴的事。</p>

“洛少爷，吕小姐，据小厮言，这确属秋云姑娘赠他。”顾管家还垂死挣扎。</p>

吕娇戳他道：“你这老顾，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今儿我就让你心死个明白。”她拿过其中一张帕子，指上面一处暗绣对顾管家道：“给我睁大你老眼看清楚，这儿，我丫鬟黄莺所绣的尾巴，因这帕子先是给她，后被我转给秋云。安哥和我的话均不信，说也不听，你怎么这么犟呢，渊哥在时，没见你这般蠢。”</p>

“娇妹。”洛鸣安用手止她，到底还是得给程渊府上管家留些面子。</p>

“我想。”秋云笑道，目光含有深意：“恐怕是府上小厮记错了，给他帕子的，是我妹子秋梦，不是我。。”</p>

这是她给的顾管家台阶，一道众人都看见的台阶。而他不走也得走。</p>

顾管家只觉得这辈子没丢这么大的脸过，想起少爷临行前的嘱托，他眼中的信赖，感觉所守护的东西被剜出道口子，而使刀的正是自己。</p>

他垂下头，默然道：“是小厮记错了。今日叨扰姑娘，我也有不对。烦姑娘先替旺兴娘接好骨头，回头我再收拾他。”</p>

秋云不为难他，从讹诈的母女到秋月被掳及至一系列发生的事情，由顾管家带出水面，她已确定谁人在背后使坏。</p>

没必要和一个被蒙蔽的下人计较。</p>

秋云扬手道：“一流，帮婶婶把手臂接好。”</p>

江一流丢开旺兴，三五两下将老妇的手臂接正道：“拆的刚刚好，未伤别的筋骨一厘，是位分筋挫骨的高手，不知是何人打抱不平。”</p>

秋云扯虎皮做大旗：“我认识的能人多了去。”又对顾管家言：“程少爷便是其中一个。”</p>

顾管家无话可接，让旺兴扶起老妇，狼狈离开。</p>

秋云将帕子还给吕娇，吕娇推辞：“已送人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p>

秋云笑：“还给黄莺妹子吧，必定是她十分喜爱之物。另一张，拿去烧了。”</p>

洛鸣安插话道：“你早有预料。”</p>

秋云不答他，只问吕娇：“那天说到你程家表姑还未完，我们继续聊。”</p>

吕娇没心眼，嗔道：“你这人可真够八卦的。”</p>

洛鸣安目光暗中聚在秋云身上，见她谈笑自若。慢慢蹙起眉，若有所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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