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诅咒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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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曦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不要废话了，凌华辰，杀曲第十二支，记得曲谱吗？”</p>

凌华辰兴奋的舔了舔唇，拿出自己的曲谱。</p>

“让我看看啊。”</p>

他放到自己面前：“看着曲子弹行不行，我才刚学几天。”</p>

“你去院子里弹，这次可以运气，用七层功力即可，你的练手对象，便是凌毅、凌言两位公子。”</p>

“可以、可以，大哥、二哥，快跟我出来。”</p>

凌华辰连忙点头，兴奋的像个小孩，他这几天想找人练手，都没人愿意听。</p>

凌毅嘲笑道：“还没丢掉这破玩意，也不怕义父打你。”</p>

凌华辰却在台阶上坐定，神色变得庄重起来。</p>

“大哥、二哥，且不要小瞧了我。”</p>

他根本不知道楚云曦和两位兄长赌约的事情，只当对方真的是练手的。</p>

屋内，楚云曦打了个响指。</p>

凌华辰波动琴弦。</p>

最开始，乐音如同珠玉相撞，清脆动听，接着，琴声转急，如万军对垒，动人心魄。</p>

凌毅、凌言对视一眼，开始运起平息周身血脉。</p>

这乐声居然能影响他们的气息，太古怪了。</p>

乐音中猛地拉出一条尖锐的声音，犹如嘶鸣、哀求，悲泣、嚎叫、生死不由自己做主的惶恐纷纷席卷而来。</p>

凌毅皱眉，凌华辰这哪里习来的邪功！</p>

凌言额头冒出冷汗，分明被其中情绪所扰。</p>

屋内。</p>

楚云曦叹口气：“凌华辰果然还是太嫩了些，贪多嚼不烂，速度太慢了些。”</p>

楚云曦抱起琵琶。</p>

凌思月见了，问道：“云姐姐，结束了吗？”</p>

她听觉被楚云曦封住了，没有内力的曲子，凌思月还可一听，但这种曲子，凌思月听不了。</p>

楚云曦对她摇了摇头，抱着琵琶，顺着凌华辰的调，快速的拨动琴弦，没有使用内力。</p>

外面那琵琶音立刻跟了上来。</p>

楚云曦就像个细心的老师，听到乐声不对，就在屋内动一动琴弦，外面的音调也随着变化。</p>

万鬼同哭、军魂咆哮、扭曲狰狞的面容、尸骨如山的断臂残骸，一股脑的涌入两人的意识海。</p>

凌言眼中闪现恐惧，慌忙后退好几步，翻滚的血液久久不能平息，只能用尽全身功力，抵挡这魔音！</p>

嘴角却流出一丝血迹。</p>

凌毅虽然没流血，却也后退了一步。</p>

而沉迷琵琶的凌华辰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低着头尽情的拨动旋律。</p>

“够了，凌华辰，有人受伤了。”</p>

楚云曦冷清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凌华辰这才惊醒过来。</p>

一抬头，发现了凌言嘴角有一丝血迹。</p>

“二哥，我、我、”</p>

凌华辰明显慌了神，他武功根基根本比不过二哥，怎么会伤了二哥！</p>

“我无事。”</p>

凌言抹去嘴角的鲜红，上前拍了拍凌华辰的肩膀。</p>

“然这音律之术，终究是邪道。”</p>

凌华辰听了，低头看着手上的琵琶。</p>

屋内，楚云曦放下手中琵琶，嗤笑道：</p>

“世人总将自己恐惧的事物称之为邪，循规蹈矩，便为正了？若你是个正人君子，不愧于心，手刃的都是该死之人，又何必畏惧这‘万鬼’曲？”</p>

凌毅听到这一方谬论，皱着眉：“姑娘何意？”</p>

“你二人一身血气，杀人无数，‘万鬼’曲能勾起杀人者内疚之情，你们所见者，皆是心中最后悔的那一桩杀孽！</p>

凌华辰能弹此曲，正是心中无此悔意，你说，谁为正？谁为邪？”</p>

庭院中安静了好一会儿，没有人说话。</p>

他们不能说楚云曦说错了，也不能说楚云曦说的对。</p>

楚云曦解开凌思月封住的耳识，再屋内找出两根绳索扔给她。</p>

“去，让你两位兄长自己倒挂着吧。”</p>

“那两个坏蛋输了？真是太好了。”</p>

两人很自觉的认罚，将绳子一头挂在树干上，一头绊倒脚上，然后将自己倒挂在树上。</p>

凌思月看的新奇，捧着脸蹲在树下。</p>

“大哥、二哥，你们这样好好玩。”</p>

凌毅假装笑嘻嘻道：“思月也来跟我们一起玩玩儿？”</p>

“我才不要。”</p>

凌思月从地上捡起雪，洒向凌毅。</p>

“小妮子好大的胆子，你等我下来收拾你！”</p>

“略略略。”</p>

凌华辰看着这场景，却没有上前。</p>

他气息颓废的抱着琵琶，掀开帘子，进了屋子。</p>

楚云曦看她这样，嗑着瓜子纳闷道：“怎么了？不是你赢了吗？还是畏惧这是邪曲，不想碰了？”</p>

“没有，我认为音律并没有对错之分，错的只有掌控他的人。”</p>

“小伙子很有觉悟嘛。”</p>

凌华辰低落道：“可是我以后不能弹他了。”</p>

“为什么？”</p>

“音律没对错，但我无法掌控自己。方才，我完全陷入其中，若你不提醒我，我定会犯下大错。”</p>

“嗯，那你别弹了。”</p>

屋子里静的没有声响。</p>

凌华辰不满的看着楚云曦，楚云曦回看过去。</p>

“看我干嘛？”</p>

“你就不觉得我这样一个绝世天才不弹琵琶很可惜吗？！”</p>

楚云曦摇摇头：“有什么可惜的，你面前这个更天才。”</p>

凌华辰气道：“快告诉我你控制心绪的方法！你为什么不会被这曲调影响！”</p>

“因为无情。”</p>

“什么？”</p>

“谱曲的是个多情人，弹曲的是个无情人，因为无情、寡情、心如死灰，所以不受任何情绪影响。从某种程度上说，我并不希望你专精此道，对你来说，此道的确邪门。”</p>

“可是你刚才明明反驳我大哥和二哥，说那什么正邪的都是屁话。”</p>

“你大哥、二哥骂我邪道，我肯定要骂回去让他们怀疑人生啊！”</p>

“我不信，你说无情、寡情之人才能弹奏此曲，那你为什么可以弹奏此曲而不受影响？”</p>

“你看过我弹曲用功力吗？”</p>

凌华辰摇头：“没有。”</p>

“懂了吗？”</p>

“懂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