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老天，你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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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御书房。</p>

此时、简单而精致的房间内、只剩两个人互相对视。</p>

一个穿黑色龙袍，虽然面容有些苍老，发髻也有些花白，可这一股子上位者的气息却充斥着整个房间。</p>

他站在案桌前，双手撑着桌面，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梦无痕，甚至连姿势都还保持着刚从座椅上站起来的样子，显然是太过震惊和惊喜所致。</p>

对面，梦无痕虽然身子有些单薄，却依旧平静如水，只是表面下，是多么的澎湃，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p>

在看到夏皇的那一刻，他心里涌入了一种无法言语的感觉，那是一种只有在自己母亲身上才感受到过的悸动。</p>

流淌在他身体里面的血液，好像是久逢亲人，欢快的加快了速度，弄得梦无痕有些无措。</p>

在他人看来，这是被夏皇的气势震慑到了，毕竟他只是从民间找回来的皇子，更是第一次来到皇城，见到当今天子，就夏皇气势全开的时候，多少大臣都受不了，更别说梦无痕了。</p>

“像，真像……”</p>

夏皇轻声呢喃，脑海里浮现出一道白衣倩影，冲他温柔而又欢快的笑着，笑语凝眸、优雅而健美，好像在说：“天澜、我们的孩子回来了……”</p>

不觉间眼角都有些湿润，身上的气势也慢慢消失殆尽，整个房间也随之变得普通起来。</p>

朱漆的案桌、椅子、还有一个面容苍老的父亲……</p>

“孩、孩子，你过来。”</p>

夏皇声音有些沙哑和低沉，却夹杂着复杂的情绪，欣喜？感伤……？</p>

梦无痕却依旧呆呆的站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化，他从进门至今就未开口说过一个字，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其实他此时的心情更加的复杂难言。</p>

“本以为这一生也就这样了，可没想到连死前还能见到亲爹，这还真是……”梦无痕内心一阵嘲讽和心酸。</p>

发生在梦无痕身上的一切，连他自己都有些浑浑噩噩的，有多少东西，是他渴求而不解的。</p>

也许是挨不住思念之切，夏皇步履蹒跚的走向梦无痕，伸手摸了摸他消瘦的脸颊：“孩子，对不起、对不起！”</p>

此时的夏皇已没有了皇者的威严，只剩下一个自责而慈祥的父亲。</p>

夏皇的举动让梦无痕有些不习惯，从小到大，朦朦胧胧的记忆中，也只有母亲这样抚摸过自己的脸颊。</p>

而且那种感觉、遥远得让他都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应该、大概是不到一岁的时候吧……</p>

想起母亲，梦无痕的眼里水气弥漫，虽然努力憋着，可还是抵不过这伤感的决堤，两行清泪就这样肆无忌惮的流了下来。</p>

夏皇感受到手心微凉，怔了一下，随即猛然抱住了梦无痕那有些萧瑟的身子。</p>

就这样，两人互感着彼此的温暖和内心的情绪，不言也不语的过了良久，当然、也许……是很久。</p>

“我想听听我娘亲的过往和生前的一切。”</p>

梦无痕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想了很多，可最能让他信服的还是夏皇，感觉他对他母亲的感情应该是真挚的，相比之下，对目前的他又还有什么重要的呢。</p>

夏皇听着这句简单的话语，心里却像是塞了石头一样堵得慌，他慢慢的松开双手，不着痕迹的擦了擦眼角。</p>

“君芷她？痕儿、你可以告诉我、你娘亲她……还在人世吗？”夏皇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知用了多少力气，连身子都有些颤抖。</p>

梦无痕摇了摇头，夏皇脑里瞬间闪过了很多种可能，</p>

“难道你没有见过你娘亲？”</p>

梦无痕在说道他娘亲，总是能够触碰到心底最柔软的地方。</p>

他的眼睛微红，冷冷的道：“我见过很多次”。</p>

“在哪里？”夏皇的声音有些欣喜和迫不及待。</p>

梦无痕呆呆的道：“梦里……，一岁时的梦里。”</p>

“一岁时的梦里、梦里……”，</p>

夏皇颤抖的身子踉跄的往后退后了几步，嘴里不断重复着这两个字，脸上的表情由刚才的惊喜到伤感、再到慢慢的恢复平静。</p>

他看着梦无痕、柔和的道：“唉，痕儿、这些年苦了你了，你今天刚回来，让千寻带你先去休息一会，待今天中秋晚宴过后，我在慢慢告诉你娘亲的一切好吗？到时候咱父子好好聊聊。”</p>

“好”。</p>

梦无痕微微沉吟了一下，随即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御书房。</p>

那一礼平平淡淡、是两个人初次见面的客套礼，夏皇嘴里有些苦涩，却无法说出口。</p>

待梦无痕离开后，夏皇扶着案桌，慢慢坐回椅子上，说不出的伤感。</p>

他打开书桌的暗格，从里面拿出一封沾满血迹的书信，看着那俊秀飘逸的字体和信里的内容、说不出的惆怅：“君芷，我找到我们的孩子了，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不会让他受半点委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