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再次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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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瘦高高的人:贵林你这是干什累呀，快开门，快点，周围邻居都听见了，丢脸不丢脸啊……快停手，再不开我们就走了……（焦急的大喊着一边手用力的拍着门，其他几人也是在不断的劝着）</p>

胖子:你看看这是什么事儿啊……不要是因为我们几个又教你们给打起来了……</p>

（爸爸终于停下手，大口喘着气向防盗门走去把门开开，他们进来后对爸爸又是劝又是把他按到沙发上座下。其中一个人瞄了妈妈一眼，妈妈驼着背上楼来了。我和姐姐听到下面打骂声平息了，才稍松一口气，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p>

（听到楼梯响起轻轻的脚步声）</p>

姐姐:快点开开门，咋妈上来了。（小声的对我说，我轻轻的把门拉开）</p>

（妈妈手捂着头，眼泪鼻涕都在不断向外涌出，头发乱糟糟的，脸上的手指印分明的印在上面，头上的鲜血也在不断的涌出，把头发丝粘连在一块，染遍了整个领子、整只手，顺着脖子向下流，血在不断的向下滴，零零散散的滴在地板上，妈妈多说，只是撕了好多卫生纸直接往头上捂，她一只手捂着头一只手将衣服装进袋子里）</p>

妈妈:孩儿……我走了…自己照顾好自己。女女（姐姐），照顾好狗狗（我）啊！（妈妈声音模糊抽泣的对着我和姐姐说）</p>

（我和姐姐都哭了，不敢动妈妈，眼前的妈妈像一个瓷娃娃一般动不得，我们一边哭一边重重的点头。我和姐姐僵站着，看着妈妈把自己的衣服一件又一件的拿走。楼梯再次响起重重的脚步声，妈妈放慢了放衣服的速度，我们愣愣的站着，我看到妈妈的双腿在打颤，我挪动沉重的脚步强迫自己站在妈妈前面，妈妈在我背后拉拉我的衣角，口型在说着什么。我转过头看到爸爸的一个朋友瘦瘦高高的人。我们顿时松了口气，妈妈低下头继续收衣服，我腿软的靠在床边）</p>

瘦瘦高高的人:哎呀，大嫂子，真是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你看看他办的这是什么事啊，你也知道他是什么脾气，气一上来什么都能干出来，你也消消气啊，你看看，他这人……哎……快走，赶快去医院……（焦急的说着，准备等着妈妈下楼，一边说一边一遍遍的手背拍手心）</p>

妈妈:…………不用了（低着头不愿说话，继续收衣服）</p>

瘦瘦高高的人:这可不行呀，这样血止不住呀……快走吧，这样可不行呀（转头对我和姐姐说:孩儿，快劝劝你妈呀！）（焦急的说着）</p>

我和姐姐:妈，快去吧，去吧（我们哭着说）</p>

妈妈:孩儿，不要哭，看到你们哭我也想哭累……（妈妈伸手把我和姐姐脸上的泪水擦去，又拿纸擦了擦自己的鼻子）</p>

（妈妈跟着那个人下楼了，过了好长时间直到晚上妈妈头上裹着白色纱布回来了）</p>

爸爸的几个朋友在下面和爸爸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不要再打了，有俩闺女累，多好的生活累，可不能再这样了。行了，我们就走了，有时间了再来耍来。（他们站起来拍拍爸爸的肩膀）</p>

爸爸:没事儿，这都是小事，行，你们走吧，有时间了再来啊，下次我请客（笑着说，醉意朦胧）</p>

（妈妈上楼来坐在窗边的床上，头靠着墙，眼睛无神的望着窗外）</p>

这一场景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中。</p>

讲述:那时的我深深的明白当时不只是害怕、恐惧，还有无可奈何的委屈、以及对妈妈的愧疚，对自己软弱的内疚是刻在心里永远都挥走不去的阴影，现在还是清楚的记得什么是黑暗的感觉，而我真正感受过黑夜袭来的绝望，它并不会给我带来挣扎，只是安静的呆着，享受着被黑暗吞噬的感觉，在记忆中爸妈每次打完架后，都清楚的记得妈妈、姐姐、我在漆黑的夜晚不开灯，只是坐在沙发上，没有一句言语，没有落泪，只是坐着，想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个漫漫长夜又该怎样熬过去，下一次的歇斯底里又是坐什么时候，期盼着尽快到来又希望永远不要到来。我想像妈妈所期望的那样快快长大。如果我们能够换一换，那该又多好。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的发狂要这么多人共同承担，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暑假，那个只有我一人奋战的夏天。（傍晚坐在桌子上写日记的内容，妈妈去医院缝针的时候）</p>

家中的事从来都是爸爸一人说了算，我们不敢有任何的违抗，就连平常和妈妈一起出门逛街都需要看他的脸色、心情好坏才可以出去，如果洗碗用水在“哗哗”的流也会被骂，这也可能是从小到大听惯了爸爸的斥责，看惯了爸爸的瞪眼和吃人的表情，所以在平常连看都不敢正眼和爸爸对视，也从来没有和爸爸单独二人出现在一张相片中，从来没有。（来回踱步，边摊手边摇头的说）。在我印象中，爸爸是个非常容易生气的人，在我心里他不是一个好人，不是一个好丈夫，不是一个好爸爸，不是一个好儿子（我围绕着爸爸说，每说一句便手指朝他的脸指一下，心中痛恨，面目不悦）。女人的第六感很准，我相当相信这句话，就像我不希望我是他的女儿，而他也怀疑我不是他的女儿一样。（我走到一旁苦笑着说完，最后扭过头看他一眼，低着摇摇头。爸爸全程面无表情的站着，眼睛上系着白色眼罩）</p>

这个暑假，原本心中已经想好要怎样愉快的在县城里度过这个漫长的假期，但终究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县城家中有电脑，我可以一整个暑假都呆在家里刷剧不出门，但终究还是妄想。心中虽有不甘却还是不敢反抗、不敢说“不”的向他妥协了，一家人跟着他一起回到了老家。（音乐贯穿全程）</p>

表演:（我们一起走在医院里）</p>

我:是要看哪个住院的亲戚或其他什么人吗？（我小心翼翼的问爸爸，爸爸没有回答，也没有看我，只是往前走）</p>

（我一路上迷迷糊糊的跟在爸爸的后面，最终我们站在一个房间里排队等着。我疑惑的看着楼道里的人，都是妈妈或爸爸，优或是奶奶带着比我小的儿童、婴儿，那些爸爸、妈妈抱着孩子拉着手说:“不疼啊，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给你买好吃的，要听话啊”。只有我和爸爸在这个融洽的场景中显的格格不入，有些不自在，我慢慢的转过身体面向墙，抬头看挂在墙上的卫生标语，房间里婴儿的声音和大人哄孩子的声音乱成一麻，队伍慢慢的向前走着。听着前面护士告诉大人孩子的血型，很快就轮到我们了，护士在我指头上用针扎破吸了血，随后用棉棒按住）</p>

爸爸:疼吧！（转过头对我说）</p>

（我没有说话，只是单纯的摇了摇头）</p>

（之后又抽了爸爸的血。我们在旁边等了一会儿）</p>

护士:你闺女是AB型，你是B型。（护士把检测报告递给爸爸）</p>

爸爸:哦，行。（手拿过来仔细的看了好一会儿）</p>

（我不自觉的微微苦笑着，我跟在爸爸后面，走着，走着……我们拉开了很长、很长…………的距离，但我知道我们之间不仅仅是这么一点距离。走出医院，爸爸让我先上车，他去买一包烟）</p>

（我独自上车后坐在座位上，眼泪毫无征兆的涌了出来，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的砸在手背上，我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我想大声哭喊，在座位上左右扭动，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呼吸急促，双手捂住自己的口鼻，留存住周围的空气，透过车窗看到爸爸快走过来了，我连忙拿袖子擦擦脸，用手捂住口鼻不发出任何声音，我使劲捶胸口，多次深呼吸才让自己平复下来。一路上我们没有说一句话，好像沉默已经成了我们早已达成的公识，我靠着窗户，看着闪过的一颗颗大松树，只是相差一、两个小时，树还是在哪里，还是那个样子。）</p>

讲述:你是有多不希望我是你的孩子才需要买一包烟来解除你的烦愁。既然你不相信我是你亲生的，又何必假装一副关心我的样子，你虚伪的样子真让我恶心，我恨你。（眼眶湿润，愤怒，把双手握紧）但我又能怎么办呢？我还能怎么办呢？我都已经怎么努力的生活了，为什么你们还要让我再努力一点，为什么还是这样！是不是没有过期待便不会有失望，我又该怎样去相信，一切所经历的都是我该经历的，我不怨，不恨，但为什么还是这么难，这么这么难。我倒底该怎么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