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给老张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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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理发店，专为老年人服务。“</p>

一排蓝色帖纸组成的广告词，黏在店铺房门的玻璃上，已经有些缺角、斑驳。</p>

这家店已经开业十五年了。</p>

店主是一位姓张的老居民，从小就在菜市莲花胡同里长大。</p>

见证过战火纷飞的年代，也经历过全国干旱的灾年。</p>

修过路，扛过枪，吃过大锅饭，还进过工厂烧锅炉，是祖国成立以后的第一代国民。</p>

那个年代该经历过的事情，他一件都没有落下。</p>

等到岁月渐去，不再年轻。</p>

他便用小时候学来的手艺，在胡同里开起一家理发店。</p>

这家理发店一开就是十几年，胡同里老老少少都体会过他的手艺。</p>

可惜，胡同里的小孩长一大就喜欢追逐潮流，不喜欢来胡同店铺里剪头喽。</p>

最后就只剩下老伙计们来照常光顾，让这店儿成为一家专门给老年人理发的地儿。</p>

嘿。</p>

这不算什么稀奇。</p>

这种理发店四九城里多着嘞。</p>

老张的店铺有老伙计们光照，总归是有口饭吃。</p>

可惜只老张命不好，年轻的时候老婆难产走了，一尸两命就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五年前老院子又起火灾烧秃了，拿不出钱修缮。</p>

于是老张便直接搬到店铺里住下，把狭小的店铺当成一个家，吃住都在店铺里头。</p>

“一个住在这地方地方就算死了，也没人会发现吧？”</p>

唐丰望着狭小的店铺，由心的感慨一声。</p>

陈无数神色平淡，突然呲牙笑道：“你怎么知道他没死过？”</p>

“嗯？”</p>

唐丰脚步一缩，往后藏了一步。</p>

陈无数啧笑一下，上前用手指叩响房门：“哒哒哒。”</p>

一盏黄灯。</p>

微微照亮店门。</p>

一个摄像直直对准这里，好像里面封印着某种危险。</p>

啪嗒，漆黑的店内灯光亮起，随之传来一阵窸窣的穿鞋声。</p>

“天还亮着呢，谁敲门啊？”</p>

老张声音从里面传来。</p>

隔着玻璃木门还能看见他在里面晃动的身影。</p>

而在案件发生前，理发店都是白天开业。</p>

老张没生意的话，晚上六点多钟就会关门。</p>

然后沿着胡同散步，八点钟才回到店铺睡觉。</p>

那个时候陈无数傍晚来就不算早……可现在老张改成每天晚上八点割头，傍晚前来理发店找他，那就早很多了。</p>

没听老张说吗？天还亮着呢！</p>

“草。”</p>

唐丰身子一抖嗦，陈无数却主动上前一步，语气礼貌的问道：“老先生，还剪头发吗？”</p>

“剪剪剪，有生意我就会做。”</p>

总之有人来送人头，大概都会拒绝。</p>

房间里传来老张浑厚的腔调，总之有人来送人头，他大概都不会拒绝。</p>

很快，他就穿好衣服，动手打开理发店的玻璃门，站在门口出问道：“你是哪家大院的小伙子？”</p>

老张双手着抓门边，眼眶深陷，眼神空洞，看人的目光非常渗人。</p>

陈无数抬头起正视他，眼里只看见一个穿着蓝色工服，皮肤老皱，精神萎靡的柴瘦老头。</p>

而且这幅外表一看就是时日无多，风烛残年的样子。</p>

他面对老张提出的问题，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直接迈起步子走上台阶，跨进理发店里：“张爷，您儿不认得我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