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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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离央静静地看着离她数米远的碧水，熟悉且陌生，明明脸仍然是那张脸，却能更让人莫名地觉得全然不识，熟悉的五官拼凑出的仿佛是另外一个人，何其可怖？</p>

突然，那双没有波动的眼睛转了方向，四目而对，才能发现死水之下并非全无生命。</p>

碧水微微张动了唇，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有说。</p>

身旁的婢女低声开口：“圣女，该走了。”</p>

碧水收回目光，敛下眼帘，最终还是在魔宫众人的跟随下踏进了风满楼。</p>

过了一会儿，许是见到魔宫所有人都已经进去，而风满楼也已经封下，街道上的人群再次散开，再次恢复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模样，只剩下楚离央和云楚两人仍然停步，驻足观望着风满楼。</p>

“原来阿碧竟是魔宫中人，身份还如此高贵。”云楚惊叹，“欸！你说，魔宫怎么舍得派他们的圣女来景国做一个丫鬟做了二十年？”</p>

楚离央瞟了他一眼：“你与其花心思想这个，不如想一想魔宫为什么要安插一个眼线在楚家。”</p>

“按理来说，楚家和魔宫并未有任何交涉。”</p>

“未有交涉，那就只能说明一点。”楚离央看向云楚。</p>

云楚接着回答：“魔宫对楚家别有目的！”</p>

云楚也想到了这，他看着前方的风满楼：“那这一次魔宫参加六宫聚会，是否也是因为这而来？可是，楚家到底有什么能够吸引到魔宫，不惜这么大的代价也要潜伏在楚家，却又数年都没有任何行动呢？”</p>

“也许，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吧！”楚离央淡淡地说。</p>

这一团以楚家为中心展开的棋局已经一点一点刚开始拨开迷雾，显出它本来的模样，却又在冥冥之中为它设下新的谜题，危险而刺激。</p>

“我们现在是去优姬阁，还是回楚相府？”云楚问。</p>

楚离央仰着头，说：“不急，也许很快就会有人来了。”</p>

从风满楼后门出来一个小厮打扮模样的人，低着头小跑朝楚离央他们的位置过来，粗衣麻布却遮不住身上肃杀的气质：“小王爷，我家主子有请小王爷前往风满楼一聚。”</p>

楚离央和云楚相视而笑。</p>

“好！”</p>

整个风满楼都被魔宫的人包围着，但碧水居住的二楼却是只有她的两个贴身婢女伺候。小厮将楚离央和云楚带上来后，便是由碧水的其中一个侍女接待带入她所休憩的房间，为大门打开房门后就悄然退下。</p>

碧水背坐在桌旁，在门推响的一刻便转身相迎。</p>

她微微一笑，眼神里也有了光彩：“世子，云楚，好久不见。”</p>

“阿碧，不，碧水圣女，您的问好我们可接受不起！”云楚冷嘲热讽。</p>

碧水丝毫不在意云楚怎么说她，只是目光一直凝视着楚离央，她真正在乎的也只有一个楚离央罢了。</p>

“碧水，好久不见了，你的变化很大。”楚离央淡淡地开口，从她逃出楚家的那一日起，再见她，却并没有任何气愤等诸类情绪。</p>

碧水本以为楚离央会和云楚一样，却没想到她什么也不提，眼神微微暗沉：“我以为你至少会生气的，而且，我更喜欢听你再唤我一声‘阿碧’。”</p>

楚离央摇摇头：“过去的阿碧就已经死了，死在了楚家，死在了我的手上。如今的你，只是魔宫的碧水圣女罢了，我又何须生气？”</p>

“当真回不去了吗？”碧水低声呢喃，神情落寞。</p>

“我以为以圣女的心智，既然能在我楚家隐匿二十载而按兵不动，当是冷心冷血坚定不移之人，必是不会为了一点虚幻的情谊而心生留恋的，不是吗？”楚离央反问。</p>

碧水抬头看着她：“我并非你口中的冷血绝情之人，这么多年，我的确是带着满腹心机接近楚家，但对你，却是真心的。我刚入府时，你才刚出生，襁褓中什么也不懂的婴幼儿，我又能对你玩弄什么心机呢？”</p>

她走到窗前，看着风满楼下面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以至于她也看不见楚离央眼底淡淡讥讽的幽光和了然：“好久没看到这么热闹的景都城了，魔宫中只有黑暗，所有人都受冷冰冰的象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明明哪儿才该是我最熟悉的地方，和小时候的记忆一模一样没有一点变化，我应该感到熟悉才对，可真当我再次回去我心心念念的地方时，却又是那么陌生了。我才发现，我在景国，在楚家，度过了我人生中最长久也是最重要的二十年，好多时候，好多时候，就连我自己都会记不得，自己到底还是不是魔宫的人，到底是楚家的阿碧，还是魔宫的碧水呢？”</p>

“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做阿碧。”楚离央走到她的身后，又补填了一句话，“永远。”</p>

“世子！”阿碧回身，微微激动地看着她，上下唇颤动，“你还愿意认我吗？”</p>

楚离央叹了一口气，轻唤了一声就如同过去的每一次呼唤：“阿碧姐姐。”</p>

“其实，无论是阿碧，还是碧水，你就是你，永远不会改变。真正的选择权不在于我，而是你。而楚家，不能也不敢选。”</p>

“你还是不愿信任我？”阿碧的声音一下子低沉了下来。</p>

“我用了二十载的时间，都没能看清身边最亲密的姐姐，我已经不敢再用楚家为底注，来猜测站在我面前的，到底是从小到大疼我爱我的阿碧姐姐，还是欺我骗我的圣女碧水了。我生平最恨背叛，你可懂这种感觉？”楚离央幽幽地说道，似心凉又似悲伤。</p>

“......对不起。”阿碧哽咽着说出这句话。</p>

“阿碧姐姐，告诉我，你们来景国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六国聚会是不是有什么谋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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