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⑥(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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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珂以前坐不住，别说看书，坐一会儿就要叫无聊。抄了几年的佛经，倒是把性子养得文静了。</p>

刘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脑子里混沌一片，却清晰地能听见书页细微的翻动声，看到她微抿嘴角的模样。他站定在原地看了她许久。</p>

他不言不语地静静站着，秦珂也就没发现他，垂下眼认真地看着手上的书，时不时从一边的矮几上拿笔在书上作批注。</p>

她又痩了些，裙子都变得空落落的。细细的锁骨露在衣领外，黑发随意绾在脑后，用一根镶金珍珠簪固定着。这时候可能姿势保持久了有些不舒服，她慢慢放下手臂，手扶着后颈抬起头。</p>

然后就看到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的刘辖。</p>

迟疑了一下，秦珂还是站起身走过去，膝才刚有屈下的意思就被他扶住。她也看到了桌子上才送来的婚服，但没来得及细看，刘辖就开口告诉了她郑溏失踪多日的事。</p>

话音落下后，殿中一时寂静无声，秦珂愣了一下，问他：“生还的可能性大吗？”</p>

这个说不好。刘辖也做不到立刻下结论，再加上心绪混乱，唯有沉默。略顿了一会儿，还是含糊道：“沿着岸找了很多天，未曾找到尸首。”</p>

秦珂的手摸在一旁的婚服上，细腻柔滑的料子握在手中。她慢慢笑了笑，轻声说：“既然没见到尸首，总是有可能回来的。”</p>

但一直到了六月十七，郑溏还是没有任何音讯。</p>

这一天本该是秦珂出嫁之日，显然这婚事是办不成了，但秦珂依旧选择在这一天离宫，搬到了早就建好的郡主府中。</p>

浩浩荡荡的随从和车马从宫中行至郡主府的大门，宫中多宝阁再一次空置下来。</p>

而入了夜以后，郡主府中的下人们大多睡不着，新主子才入住，还不知道性格手段如何，都对自己的未来期待又担忧。</p>

针对这宫里的八卦，吃瓜路人们中有一小部分人觉得，明珠郡主如此行为是信守婚约，忠贞不二的表现，但更多人都在替明珠郡主不值。战场上刀剑无眼，郑将军又失踪了这么久，就算能回来，怕也是要缺胳膊断腿的。</p>

夜很深了，隔着石榴蝙蝠格纹的窗户，外头无宾客酒席，也无觥筹交错。秦珂把侍女们打发了，换上就寝的服饰，打散了的长长黑发披在肩头身后，衬得身段纤细非常。</p>

因为这间卧房本就是准备在她和郑溏成亲时入住的，帐子被褥都是红艳艳的颜色，摆设也是红烛金盘。但可能是怕她睹物伤怀，也撤掉了一些婚房里该有的东西。</p>

秦珂并不在意自己会不会还没出嫁就死了未婚夫，她答应出嫁和如今搬出后宫都是出于筹谋算计。刘辖对她的好感度早已经过了百分之八十，就差临门一脚。</p>

宫中也是一样的深夜，空中挂着一样的圆月。刘辖从午时到此刻，始终在寝殿中批阅奏折。身边的太监总管察觉到了一些不同，他能在宫里活这么多年，又爬到如今的地位，为人最是谨慎细微。所以此刻理智让他埋头垂手，不敢多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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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最后，郑溏性命无忧地回到了京中。</p>

他虽然落入江水之中，但凭借好身手并没有在湍急的水中丧命，反而被救下养伤。身上所受的重伤让他昏迷多日，又因为暗地里追查真凶，回京的期限一推再退。</p>

等他回来时已是八月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