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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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远峰则不然，他等不及所有人走光才出门，他要第一个出门，然后站在天井下面等着看有那个女生将会走光。</p>

杨东依然是等夏至站起来才和他一起回去，这个时候教室里已经剩下了没有几个人了。</p>

“诶，又来了。”杨东收拾着书包凑到夏至跟前小声说。</p>

夏至跟着他的目光往前看，就看见云叶在门口那边偷偷探了几次头，然后小心翼翼地走进来。</p>

“来就来呗，找你又不找我？”</p>

“嘿你这个不够意思的！”杨东看着夏至站起来走出去，和云叶碰见的时候还点了点头不知道说了什么，留下他自己一个人应付麻烦，心底一阵的抱怨，但是毕竟情况还是这么一个情况，状态还是这么一个状态，还是要硬着头皮上了。</p>

杨东低着头纠结着，眼看着云叶的一双白色布鞋已经到了自己跟前，杨东咬了牙，抬头就是一个灿烂的微笑：“云叶。”</p>

云叶很温暖地笑着：“嗯，夏至哥说他今天不吃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吗？”</p>

哎呀卧槽这个没良心的老夏。</p>

杨东承认这个时候他的心里有一种一万只羊驼在肆意奔腾的快感，但是看着云叶妹妹可爱的面容，温柔的笑靥，细细的眉毛挂在大眼睛上面，长发披在白色上衣衬出的小巧双肩上，终于还是不忍心拒绝她。</p>

杨东站起来和云叶一起往外走，偷偷看了一眼云叶在旁边不敢抬头看旁边人的娇羞模样，心底叹了一口气：“算了，睡觉咱理工男就是怜香惜玉呢？”</p>

“要我说老杨就该把云叶妹妹拿下，你们也不是没见过他那个歪瓜裂枣的女票，还狗屁的青梅竹马，要是我有这么一个漂亮妹妹紧追不舍，我早就缴械投降了。”</p>

“老六你别这么说，老杨是那样的人吗？再说人家女朋友多好？逢年过节的过来看人家老杨，还给咱们带不少特产，爱笑爱闹的有灵气。”林远峰吐着嘴里的鸡骨头漫不经心地说。</p>

“呸！”马六从床上探出头来：“你就惦记着人家那点吃的，你怎么不吃死？”</p>

“我不是还没说到关键吗？”</p>

“关键，关键是什么？”</p>

“关键是你看老杨女朋友那体型，我跟你说，据我的经验，好生养！”</p>

马六不想理他了。</p>

见马六没了兴趣，林远峰凑到夏至跟前：“老夏你说是不是？”</p>

夏至抬起头，仿若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淡淡地问：“什么？”</p>

“呃，没什么... ...”</p>

林远峰见两个人都不理他了，只好另找话题，问：“诶，你们说云叶妹妹要是知道老杨有女朋友了会怎么样？”</p>

“你可以试试... ...”马六笑。</p>

“去你的，要试你试去，我就是这么问问。”</p>

“她已经知道了。”夏至轻声道。</p>

“神马？”林远峰瞪着眼看夏至，马六也从床上漏出半个身子看着他问：“老夏你怎么知道的？”</p>

“看出来的。”</p>

“从哪儿看出来的，我怎么没看出来？”林远峰不信。</p>

“人家一来你就看着人家腿和腰，你能看出什么来？”夏至睨了他一眼。</p>

林远峰知道自己理屈，只好换了个很虚心的态度问：“老夏你就透露一下，怎么看出来的？”</p>

夏至放下手里的书，想了一下说：“第一个，云叶认识老杨是什么时候？”</p>

“宿舍联谊啊，轻恋带来的学妹。”</p>

“对啊，轻恋是谁啊，咱们班谁的底子她不清楚？”</p>

“可是可能轻恋没告诉云叶呢？”</p>

“第二，云叶认识老杨多长时间了？”</p>

“呃... ...”林远峰想了想道：“有一年半了吧，那个时候咱大二她大一。”</p>

“对啊，一年半了，还没表白，很奇怪。”</p>

“那有什么奇怪的？我当年喜欢一女生三年才表白呢。”</p>

“屁，你又不是女的。”马六在床上骂道：“男的和女的能一样吗？我跟你说男人要是为了上床可以不要命的动物，那女人就是除了上床什么都等不及的动物，一年半，再过点时候多巴胺都没了。”</p>

“你又开始胡诌，你又没女朋友你懂个屁，别在这儿瞎说了，回床上看你的小电影去。”</p>

“老六说的还行吧，我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但这个原因不是主要的。”</p>

“那主要的是什么？”林远峰问。</p>

“主要的是... ...”夏至吊了吊他的胃口，开口道：“关键的是细节上的，说了你也听不懂。”</p>

“切！”林远峰骂道：“你特么说了跟没说一样。”</p>

夏至笑了：“跟你们俩说，确实跟没说一样。”</p>

“这么说老夏你倒是挺懂女生的，还看细节。”马六调侃。</p>

林远峰趁着夏至看马六的空子对着马六使了个眼色。</p>

“也没太懂吧，毕竟人都是一样的，你去仔细看的话，看久了自然就能看出点什么来。”</p>

“是吗？”林远峰站起来把手搭在夏至的身上：“老夏，不是我说你，你这么懂，为什么不用你沉郁的性格，帅气的外表和丰富的内涵吸引一下云叶小妹妹，就老杨于水火之中？”</p>

夏至看着林远峰和马六放光的眼睛渐渐有种不祥的预感，小心地说：“怎么扯到我身上了，人家看上的是老杨，我有什么办法？”</p>

“诶，对了，话说回来... ...”林远峰盯着夏至问：“老夏，就从来没有女生看上过你吗？你要说没有我可不信啊，你老实交代。”</p>

夏至再一次看了一眼两个人的脸，发现连马六萎靡不振的脸上都是冒着红光的，心底越来越发毛。</p>

怎么有种进了审讯室的感觉？</p>

八</p>

夏至实在是受不了杨东和马六的盘问，只好找了个借口从宿舍逃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俩老是绕着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生还有什么样的女生曾经喜欢过自己来回的讨论，但是想想，自己倒是没有碰到过之类的问题。</p>

因为在老街人的眼里，夏至就是一个问题的存在，然后再老街同学的宣传下，夏至的事几乎是人人都知道的，加上夏至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对很多情况都看得很淡，所以就不予理会。</p>

这样的情况，很难碰到有哪个女生会大脑抽筋了主动来和夏至说话，所以夏至初中和高中的岁月里，只有几个交心的好友，从来没有遇到过女生问题。</p>

到了大学之后，夏至更是为了自己的学业外加学费努力，从开始就没有想到过找个女朋友什么的。</p>

其实还有个原因夏至不愿去面对，那时他今生心底唯一的结... ...</p>

夏至坐在何氏礼最后一排的座位上，看着中午空荡荡的教室发呆，发呆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但是脑袋里就是空白一片，只好掏出手机，把耳机塞进耳朵里面，开始趴在桌子上假寐。</p>

过了好久，大概十几首歌过去的时候，夏至都快要睡着了的时候，终于有人来了教室，夏至听到她放下坐板的声音，头脑稍微清醒了一点，抬头看的时候，正好对上一张微窘的笑脸。</p>

柳絮站在和夏至隔着过道对面的那边，小心地问：“我... ...吵醒你了？”</p>

夏至摇摇头：“没。”</p>

“哦。”柳絮见夏至低下头没有多说话，只是打开手机开始看，便轻轻坐在座位上，掏出书来仔细预习着，不时地偷眼看夏至。</p>

一下，两下，三下... ...</p>

今天柳絮预习的速度很慢，半个小时过去才看了几页教材。</p>

终于，夏至侧过头轻问：“你再看什么？”</p>

“啊？”柳絮刚刚把视线悄悄挪到夏至脸上，脖子缩着，鬼鬼祟祟像个偷松果的小松鼠，夏至的突然扭头看她把她吓了一大跳，忍不住叫出声来。</p>

“我问，你在看什么？”夏至见她傻傻地呆坐在那里，于是重新问了一遍。</p>

“我... ...没看什么？”柳絮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回过头去盯着课本，不敢看他。</p>

夏至看着她做贼心虚的样子，撇了撇嘴，又问：“你是四班的？”</p>

“嗯。”柳絮点点头，依旧不敢看他。</p>

“你认识我？”</p>

“嗯。”柳絮接着点头。</p>

“你有话对我说？”</p>

“嗯。”点过头才发现自己很容易就被人看穿了，柳絮抬头看着夏至，讷讷的，小声说：“没，就是想和你说... ...想和你说... ...”</p>

说着说着说不出口了，头又慢慢低下去。</p>

夏至想笑了：“说什么？”</p>

“嗯... ...想和你说，你唱的歌很好听，没了。”</p>

“呃... ...”就这一句话，至于吗？夏至摸摸鼻尖，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你要喜欢下次我们出去的时候带上你。”</p>

“真的？”柳絮一下抬起头来，等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夏至，把夏至看得毛毛的，本来只是敷衍而已，没想到她认真的，只好支吾着：“呃... ..啊... ...嗯... ...”</p>

柳絮送来一个大大的微笑，夏至额头已经开始冒汗了，暗道自己最近是不是犯女人劫了，先是小满，后来是宿舍里那俩追着问，刚逃出来又碰到这么个奇怪的家伙。</p>

夏至不敢和她说话了，把手机放在口袋里重新趴到桌子上，脸向着另一边，心里还是翻腾的，不知道为什么，翻腾着，翻腾着，就又想起了小满，小满的眼睛也是大大的，小满的笑脸也是灿烂的，小满害羞起来也是不敢看他的，小满... ...</p>

夏至深吸一口气，不知这是回来之后第几次把小满的脸从脑海里挥出去，一边心里很纠结地在想，难道真的是看上那个小丫头了，然后刚刚挥去的画面就又慢慢浮现，浑然没感觉到自己的样子和柳絮刚才的情况有多像。</p>

就这么，一边迷茫着，一边欢喜着。</p>

进教室准备上课的人很奇怪，最后一排的女生脸红红的笑的动人心弦，旁边的男生在东大这么一个男女比例失调的地方，居然撇着这么漂亮的女生在睡觉。</p>

这什么鬼？！</p>

九</p>

“诶，老夏，今天上课做你旁边那个妹子你认识吗？”</p>

“我旁边？”夏至看着林远峰，想了想：“哦，你说柳絮啊，不认识。”</p>

“卧槽，你都知道名字了还说不认识。”</p>

“知道名字又不一定认识，我还知道**大呢，我认识吗？”</p>

“好了，快点说，你和那个柳絮是什么关系？我来教室的时候你俩气氛可不对啊。”</p>

夏至看着林远峰近在咫尺的一张猥琐的脸，伸手就是一巴掌按在他面门上把他甩到一边：“去一边去，那有什么气氛？”</p>

“是吗？”林远峰揉揉被夏至推得发酸的鼻子，嘿嘿贱笑，难得的没有鼻涕一样粘过来，但是夏至反倒觉得浑身的不自在，有种莫名其妙的心虚，于是加紧了脚步往宿舍走去。</p>

下午只有一节课，杨东回到宿舍就问：“老夏你要干嘛？”</p>

“睡觉，怎么了？”夏至脱了鞋上了床梯。</p>

“这么好的下午你就睡啦？睡麻痹，起来嗨！”</p>

夏至爬到床上开始脱裤子：“起你妹啊，困死了... ...”</p>

“老杨这么基情肯定有隐情，老夏你就从了他吧。”马六趴在床上看着手机说。</p>

“呃... ...”杨东讪讪地笑：“下午云叶妹妹要请咱么寝室出去玩。”</p>

“擦擦擦，你确定是请咱们寝室，不是请你一个人？”林远峰放下手里的二次元追问。</p>

“她是这么说的... ...”</p>

“诡异！”林远峰摸摸下巴装作一副深思的样子。</p>

马六同样装逼着点头道：“嗯，嗯，有情况！”</p>

两个人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夏至附和，抬头一看，夏至已经睡着了。</p>

“我去，老夏不是神经衰弱吗，怎么睡得这么快，是不是装的？”马六差点从床上跳起来，每天夏至都要抱怨马六在床上晃来晃去影响他睡眠，但是马六作为一个标准的床上生物，是不可能在床上一丝不动地看小说到深夜的，所以到了晚上的时候，马六就要放弃通宵的伟大事业配合夏至睡去。这样坚持了三年马六萎靡的身体居然好转了不少。</p>

“谁知道，老夏的事咱们猜不透的。”杨东耸耸肩说。</p>

“那怎么办？下午就不带着老夏了？”林远峰问。</p>

“不着急，云叶妹妹说晚上六点出去，她室友现在没空。”</p>

林远峰听了骂道：“那你这么着急干嘛，老子的动漫都特么关了！”说着重新戴上耳机看他的二次元去了。</p>

最后夏至还是被杨东拉到了夜市，而云叶妹妹寝室的六个女生也早就在约定地点等着了，看到学长来了都很开心的样子，然后一群人就是逛夜市吃小摊，杨东三个人在河边胡吹乱侃，几个女生笑得花枝烂颤，看得夏至很是郁闷，他不喜欢这种气氛。</p>

有一个女生见夏至一直在一边看着河水的倒影不说话，悄悄走到他的身边：“学长？”</p>

夏至稍稍侧头睨了她一眼，又轻轻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算是打招呼。</p>

那女生却不恼，笑着问：“学长心情不好吗？”</p>

夏至倒是没有觉有多烦，只是不适合这样的气氛只想在一边看着而已，有人和他说话他还是会好好回应的：“没有，但是我心情好的时候就是这样的。”</p>

“是吗？”女生捂嘴笑：“学长真有意思。”</p>

“哦。”夏至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是她说什么他便应什么，女生说了几句便没意思了，惺惺地走会其他人那边，小声问：“那个学长是不是不开心？”</p>

林远峰笑了：“想让老夏不开心可是比登天还难，他就那个样子，八竿子打不出个屁来，不用管他。”</p>

云叶妹妹在一边说：“学长你别这么说，夏至学长这个样子不是很好吗，我觉得很有吸引力的。”说着用手肘顶了一下旁边的女生：“诶，你说是不是？”</p>

那个女生倒是爽快：“对啊，我喜欢。”</p>

马六贱笑道：“喜欢归喜欢，要是找个这样的男朋友你确定你受得了？”</p>

“喜欢喝真的要是两回事。”林远峰结果话来：“就像我，我绝对不反对婚前性行为，但是要找老婆的话还是要找个处的吧？”</p>

旁边的女生有的听着都不好意思了，有的却笑开了：“学长你真是，没个正经！”</p>

夏至听着林远峰和马六在那边调戏小学妹，嘴角微微翘起，看着水面倒映着的五颜六色的灯光，抬头是河对岸同样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路灯下招摇，远处连天的大厦灯光直通星辰，是一种从尘嚣到天净的恍惚。</p>

看着看着，身后的声音也开始在耳边模糊了，夏至喜欢这种喧闹中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感觉，发丝上的风也开始轻轻的飘荡起来，时有时无。</p>

夏至突然地又想起小满，那张似枣花带雨的小脸，薄薄的头发，瘦弱的肩膀，而夏至已经适应了她在心里不停盘桓的状态，只是因为这什么，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想承认也不像面对这份感情，而已... ...</p>

九点多快十点的时候，她现在已经从学校向着老街走了吧，是骑车还是步行？是有人陪着还是孤单一人呢？是开心呢还是疲惫啊？是向着自己，还是想着别人？</p>

突然口袋里的电话声打断了他的思绪。</p>

夏至叹了口气，掏出手机，一个陌生的号码，但是归属地是家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