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往事随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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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唤作什么名字？”随云有些动了恻隐之心。</p>

“小生周齐贤。”年轻后生站起身，微微施礼，那灰色长衫上沾了好些草屑，然他无暇顾及。</p>

随云点了点头，道:“你唤我随云便可。”</p>

后又指着一旁的小茴对周齐贤介绍道：“这是伺候我的丫头，小茴。”说罢，又叫小茴到她身旁，靠在她耳旁轻轻说了几句话。</p>

小茴听完吩咐，又询问似的看了随云一眼，见随云肯定的点了点头，她便转身走了，只剩下了随云与周齐贤二人。</p>

二人默默无言，周齐贤双手无处安放，只能默默看着脚尖，发着呆。随云也觉气氛有些尴尬，便主动找起了话:“周公子是从哪里来的？”</p>

“哦。”发呆的周齐贤回过神来，“小生是闽州人士。”</p>

“闽州……未曾去过。”随云淡淡开口，“只听说是个很远的地方。”</p>

“算得上是蛮荒之地，比不上这扬州的繁华似锦。”周齐贤腼腆的笑了笑，“不知随云姑娘是哪家的小姐？”</p>

“我是风月阁里的姑娘。”</p>

“风月阁？”他有些疑惑。</p>

“风月阁是这扬州城有名的青楼。”随云解释道。</p>

“原、原是如此……”周齐贤神情有些讶异。</p>

“你似乎有些介意？”</p>

“不不不……没有的事，”他连忙摆手否认，“你我生而为人，有何区别？再怎么分个三六九等，也都还是人罢了，又何谈介意，我只不过有些吃惊罢了。”</p>

“难得有人这么想。”随云道。</p>

“若非无奈，又怎会流落风尘，想来姑娘也是个可怜人。”</p>

随云勾了勾唇角，笑得有些伤感，抬眼望向巷子口，便不再说话。似是勾起了随云的伤心事，周齐贤见她不再开口，便也不敢擅自搭话了。</p>

过了许久，才等到小茴回来，手中拿着一个包裹。</p>

随云从她手中接过包裹，顺手递给了周齐贤:“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便收下吧。”</p>

周齐贤并不知里头是何物，且凭空受人恩惠，亦是不妥，故而怔愣着，始终不敢接过。</p>

随云见他不收，便硬生生塞到了他怀中:“你便拿着罢。”</p>

周齐贤拿着包裹，犹豫半刻，便伸手将它打开了，只见里面放着两件衣物，半袋干粮，三十两文银，供他来回京州，那可是绰绰有余的了。见里头放着这么多银子，可他吓了一跳，连将这包裹塞了回去:“这、这我可不能收，我与姑娘萍水相逢，姑娘何必这般待我，实在受之有愧。”</p>

“你都这般境地了，还跟我客气什么。”随云无奈摇了摇头，“我接济你，不只是可怜你，更因为你长得像我一位故人，有些怀念罢了。说来你也与我有缘，这才偶然碰见两次。”</p>

“便是这样，我也是万万不能收的。”周齐贤没有丝毫动摇。</p>

“这样，那便算我借你的好了。待你日后手头宽裕，再还给我如何？”随云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再说你千辛万苦赶到京州，若错过了科举，那岂不是太过可惜了，那与名落孙山又有何分别？”</p>

这随云所说有些道理，周齐贤眼中挣扎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终是下定决心收下了包裹:“如此我便收下了，但请姑娘等我消息，日后我定会将这银子还回来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