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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桦随着王灵回到了那个种满竹子的小院子,才觉得心中有一丝平静。</p>
这地方如今看来倒是颇有一点世外桃源的意思。</p>
王灵知道齐桦心里有气,也不多言,只到小炉子旁去给他煮茶。齐桦从石桌上拿出那柄竹笛问道:“就是这个?”</p>
王灵看来一眼说:“就是它,你可要试试?”</p>
齐桦仔细端详了一会这竹笛。只见这根竹笛粗细适中,竹节短小,表面平整光滑,造型甚为美观。他拿起那竹笛随意吹了几个音,发现音准也不错,感叹道:“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种手艺?从前怎么没见你做过?”</p>
王灵手持着小壶说:“以前自然是不会的。现在学会了而已。那日见你对古曲有些兴趣便想着给你做柄笛子让你试试。如若你觉得好,下次我再做把古琴给你。”</p>
齐桦本想着王灵这些天鼓捣着笛子是在给自己打发时间,怎么也没想到他是特意为自己而做。他想着自己那日也不过是随便翻了翻曲谱,没想到王灵能如此上心,只觉得能得一知己便足矣。连忙拱手拜谢道:“多谢了。”</p>
王灵看他这个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便说:“有什么好谢的,我在你府上住了这么久,吃你的喝你的我可是从来没说个谢字的。给你做个笛子,就当是付了这些天的食宿钱。”</p>
齐桦觉得他这话说得好笑,摇了摇头,并未说话,只是吹奏了一曲悠扬的曲子。</p>
待他一曲奏毕,王灵的茶也煮好了。他端了两个小盏放到石桌上说:“今日我加了竹子上的嫩叶上去也不知什么味道,你便一起试了。”</p>
齐桦端起小盏细品起来,只见他眉头一皱,道:“这味道确实很独特。”</p>
王灵也喝了一口说:“啧啧啧,果然难喝。”随即把两杯茶都倒了,又要回去重新煮茶。</p>
齐桦却拦住了他,道:“先别忙。”顿了顿,才有些艰难地说:“今日之事,对不起。”</p>
王灵见他很为难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便若无其事地说着:“哎呦喂,我还想着是什么大事呢。不就是今天不能去爬山吗?你看看外面这天气这么热,这要是咱们去了,恐怕此时已经中了暑热。要是这么说咱们还要那个付洋,让咱们免去遭罪受苦了呢。待天气凉爽一些,我们向陛下请旨就好了呀。”</p>
齐桦知道王灵是在为自己开脱,更觉得心里不安,只一个劲的摇头,痛恨自己没用。什么皇帝?什么皇嗣?什么天潢贵胄?竟然连邀约自己的朋友去爬山都不能成行。竟然还不如那百姓来的自在。</p>
也不知怎么了一时间悲愤之情涌上心头,竟然毫无征兆的大声哭出来了。</p>
抛开身份不说,齐桦此时也已经是明成年男子,他竟然在外人面前这样嚎啕大哭,可见心里苦闷至极。王灵也不劝阻,只静静地陪着他。他心知肚明,平日里的谨小慎微,与世无争,平平静静其实都是装出来的。这些年在宫里,齐桦过得是有多么委屈多么害怕,无人能知。</p>
今日让付洋那么一闹,好像是一个安静了许久的火山被扔进了一截蜡烛一般,所有的悲愤情绪都在这一瞬间喷涌而出了,止都止不住。王灵觉得这些年齐桦比自己还苦。</p>
好在自己已经是孤身一人了无牵挂,可齐桦呢是个有担当的人。就算这一府的人或许对他没什么恩义可言,可他万一除了事,这府里的人也都得跟着遭殃。齐桦一直战战兢兢,起初或许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而更多地也是想保住这一府里无辜之人的性命。</p>
若是可以,他何尝不想一死了之求得解脱。可他若死了,府里的人呢?若是被发卖了或是充军了倒也是好歹能留一条命在,可万一他们被灭口或者被殉葬呢?人命金贵,任何人的命都金贵。</p>
待齐桦好不容易止住哭泣,王灵从怀里掏出一块叠的整整齐齐的方形手帕递给齐桦说:“擦擦吧,若是让府里的人看了,他们会担心的。”</p>
齐桦连忙接过手帕擦去满脸的泪痕道:“刚才,我失礼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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