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除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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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大嘴与却尘出发，绕帝都呈螺旋形路线前进，每日行得数百里。</p>

那九个孩儿却分为九路，在他们行进路线周围方圆百里范围来回搜寻。行了三日，却并无发现。</p>

彭大嘴算算，自己已将帝都方圆六七百里如篦子般细细梳过，不免有些心急。与却尘商量一番，众人加快脚程、昼夜赶路。</p>

这晚来至宛县境内一处村庄，人人饥乏，便在村口就地休息。</p>

忽然村中传来一声妇人惊呼：“我儿！我儿呢？我儿呢？来人啊——”</p>

接着一户户村民惊醒，敲盆击柝的，登高举火的，唤人抓贼的，大声呼应的，乱杂杂在村中闹将起来。</p>

一条黑影“唰”自众人头顶掠过。</p>

“哪里走？”却尘知是盗贼，手中桃木短剑亮起一道符纹，冲天而起，瞬间化作满天剑雨，向黑影罩下。</p>

那黑影未料到在这荒僻之地竟会遭遇如此强敌，闪避中左肩已经中剑，一口木箱“啪”甩落在地。众昆仑弟子不知箱中藏有何物，纷纷闪避。</p>

黑影却不恋战，只往前纵去。却尘欲要追赶，黑影回身甩出一物，罡风中挟带狮虎般长吼，却尘吃了一惊，闪避时慢得一慢，那人已闪电般往西北方去了。</p>

“此人身手如此了得，缘何要行这鸡鸣狗盗之事？”却尘望着那人背影摇摇头。</p>

众人小心翼翼打开木箱，内里竟是一个七八岁孩童，满脸惊慌、瑟瑟发抖。</p>

却尘正要好言抚慰，数十村民蜂拥而至，将却尘等人团团围住。</p>

村民中冲出一名女子，一把将那孩童拉至怀中：“娘亲在，娘亲在，季儿莫怕，莫怕……”一双泪眼狠狠瞪着却尘，为首一名精壮大汉抡起木耜便要往前冲。</p>

还是那孩童乖觉，在娘怀中说了句：“娘，是那位道长方才救了季儿，那贼已被他们打跑了。”</p>

女子闻言，一把拉住大汉。众村民亦纷纷放下农具。</p>

一名老者赶紧上前赔礼：“我等有眼无珠，若非这孩儿出声，方才差点误伤了各位恩公。天色已晚，还请各位恩公到蔽村歇息片刻，顺便用些粗茶点心，聊表我等谢意。”</p>

村民纷纷附和，却尘推托不过，只得与众人回村。</p>

老者吩咐那女子生火，做了热腾腾一大锅素面，端至却尘等人面前。又安排出一间大房，着各家拿出不用的被褥，供众人过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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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奇怪，你叫我往回走？”次日一早，却尘睁眼，却发现那彭大嘴不在身旁，院中倒是传来他说话声音。</p>

“彭掌柜？”却尘出门，小声招呼，却看见一条青色身影如大鸟般自头顶掠过。</p>

莫非昨晚那贼又来了？却尘心中一紧，身后长剑发出龙吟，便要猱身而上。</p>

彭大嘴一把将他拉住：“道长莫慌，那是孩儿们办事回来了。”</p>

每日申末，彭大嘴便去与那九个青衣小童碰面。根据约定，却尘并不去打扰，心中却也有几分奇怪：那小童凭甚本事，每日竟能行出数百里路程？</p>

今日见到，心中吃了一惊：那小童竟有这等手段？这彭大嘴看似憨傻，却并非常人。还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p>

“我要回帝都看看。道长在此处等我半日，若此板上有红色光芒亮起，道长亦请即刻返回帝都。若过了午时仍未见光芒，道长便继续沿我等商量好之路线前行，我自会追上来。”</p>

彭大嘴取出一块木板塞至却尘手中，交代清楚，便匆匆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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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无味中，弃躺在木榻之上，身体被牛皮绳索牢牢缚住。</p>

医不得双眉紧皱，正用那“清歌”往弃鼻中送香。</p>

那香来自一个小小甪端香薰。</p>

甪端中空，置入那亢木花蕾与重明尾翎，以药粉引燃。香烟袅袅，自甪端头顶角中飘出，被医不得源源送入弃的鼻中。</p>

送了约一盏茶功夫，医不得将那扇坠悬在弃鼻端，开始小心转动。</p>

只见弃的面色一会儿青紫，一会儿惨白，表情时而狰狞，时而舒展。</p>

试了片刻，医不得停手，将于儿叫到跟前，要她将那坠提起只在弃面前摆动。</p>

他又拿起“清歌”继续往弃鼻中送香。</p>

弃面色渐渐变红，直至鲜红如血，额头脖颈皆有蚓状青筋暴起，喉头“格格”作响。</p>

医不得时不时撬开他的牙关，细细观看。</p>

又过得片刻，弃喉头“格格”声大盛，身体竟开始上下蠕动，挣得那榻与牛皮绳“扎扎”作响。黎歌上去又加了数道绳，将他与那榻一同缚牢，自己在一旁按住。</p>

再过得半炷香工夫，医不得撬开弃牙关，面色一变、发一声喊：“老陌，快，鸡！”</p>

陌离自身旁竹笼中提出一只蒙眼白羽金喙大公鸡，“嚓”一刀割开那鸡脖子，将鸡血“咕嘟咕嘟”灌入弃口中。</p>

弃喉头“格格”声稍停，转而竟变为“吱吱”声，便似一窝幼兽抢食。</p>

眼看鸡血流尽，医不得又喊一声：“塞！”</p>

陌离一把将那鸡头拧下，连毛带血生生塞进了弃嘴中。</p>

弃喉头上下“嚯嚯”抽动，“吱吱”声渐渐消失。</p>

“拔！”医不得又喊。</p>

陌离将那鸡头一把自弃喉中扯出，只见几条血色小虫，自那鸡冠之中钻出，举着青色利嘴，在鸡头上四处游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