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天地有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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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震惊四野，天际流云仿佛也被遏住，不得前行。随着涛声响起，激荡出的蓝白波浪在高空扩散，又逐渐起伏下落，最后散作团团雨幕。</p>

偶有凉风吹起，水丝扑打在山间林木之中，直有几分寒意透在心间。那浑白的雾气间杂着淡淡彩虹，被从天边投射下来的阳光一打，竟显得整个眼前都是一片晶莹，说不出的朦胧仙意。</p>

在山势高绝之处，山的向阳一面与彩虹相接的地方，天边白云也渐渐在这水雨之中消散，转复又凝结。</p>

冥冥之中好像有一种感觉，这江和山都是有灵的，在衷心地保护着山谷。似乎用尽心力，也不让外界对谷内有丝毫打扰一般。仿佛时间都如这般过去了太久，连那一道灵气都已站成了山的模样，厚重而又沉默着。</p>

时而风起，翠幕翻涌，一水中分。但如若深吸屏气，站在山上，或者说崖上凝神细听，又可听到从山谷中隐隐传来的玉佩相击之声，显得空灵而又蕴藉。</p>

就像一株纤细的小草，艰难地穿越了漫天风雨之后，静静地停在你面前，那般温柔的注视着你，久久也不消失一样。</p>

山谷里面常年下着雾，丝丝绵绵的，行走在青石台阶之上，顿生几分怡然之意。谷里的灵鸟细蝶翩翩飞舞，颇如大小鱼儿倦游在清澈的水中，仙气了然。</p>

偏居谷中一隅的那个小木屋看上去也是有些年头了。通身泛着淡淡的黄黑色，四周还散发出一股湿漉漉的腐朽味道。但是如若置身其中的话，反而呼吸之间都会感到一种干净和清爽，也不知是活了多久的老木，才能散发出这种安静的气息。</p>

木屋里面也很简洁，只有一块连着墙壁的平平的石头床，不高也不大，却分外光滑，恍如只是在建造房子时少挖去了一块然后打磨整齐罢了。虽然这样，也被这屋子主人美其名曰以供吸天地之精华而用。</p>

在那石头床上置有几卷古书，摆放的整整齐齐，颇有几分陋室君子出尘的味道。但如若了解这主人公的品性，便知道此人显然是一届附庸风雅的粗人，那些摆放整齐的书不过是其颇不正经的白天当书看，晚上就当枕头来用的。</p>

在这个清新的小木屋里除了石头床之外，就只有墙角的一个小土堆显得稍有特色了。然而虽说是土堆，但土行凝而不散，聚而不乱，在方正浑圆之间又透露出一股大道本天成、返璞而归真的感觉，给人以不可小觑的印象。而这就是墨凡当桌子用的地方了。</p>

墨凡便是这间小木屋的主人。他虽然名曰墨凡，本身却并不姓墨，只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姓什么。自从有意识以来，就已经在这个小山谷中生活，那是他三四岁的时候，十几年前了。</p>

他那个时候就认识云影了，那时的云影也只是一个小鼻涕虫而已。</p>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p>

墨凡第一眼见到云影时，就觉出她的与众不同。云影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生到这山谷之中的，是大千变成的，还是天地孕育的？都不清楚。但是她知道她叫云影，是有意识的时候就知道了的。</p>

很好听的名字呢，她对墨凡如是说着。</p>

墨凡的名字是在他七岁那年，家里的小土堆上突然跑出来的。当时是个无星无月的夜晚，分外漆黑，就在黑暗之中有两个字如亮光投射在水里一般，漾在空中飘摇。说也奇怪，就在墨凡看到它们时，忽然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亲切，于是便直接用作了自己的名字，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他才感觉到自己是多大了的。</p>

在小木屋的外面是一道圆圆的篱笆墙，将墨凡家和云影家都圈在了里面。篱笆不高，却坚实的紧，看去显然已经历了些风吹雨淋，显露出几分久远时间冲刷下的古黄色泽。</p>

云影的家是一个小洞穴，但并不深入地下，只是浅浅的停留在地表，里面说不上四季如春，不过感觉到冬凉夏暖却也是真的。</p>

洞穴屋内共有两个空间，前面是厅堂，入眼空空的，干净极了。后面则是云影休息睡觉修炼的地方，小女孩儿家的装饰品不一而足，将靠后墙的一个木头小床也点缀的分外温馨可爱。</p>

山野之间，生活自给自足，日日在这样温暖而单纯的环境中长大，使得小小的云影渐渐生成了一副无欲无求、不问世事，甚至动静之间颇有些疲懒的性格。在墨凡看来，她也同时充满了许多普通小女孩这等年纪时的活泼，不至于如八十老者枯树入定那般，死生之外所有事都与之无关。</p>

有趣的是，云影这样的少女性子，反而使得她在墨凡懵懂的少年时期，显得愈发神秘动人。</p>

在小洞穴房间内的正中间处，是一层薄薄的墙壁，上面挂着两个晶莹的玉佩。</p>

玉佩本身完全看不出做工，只见得一个深绿如墨，一个素雅洁白，上面各自刻着字，那黑色的刻着墨字，字并不大，但笔势清瘦而奇崛，说不出的有力道，苍遒之中透露出一股包罗万象的大气。</p>

那白色的玉佩刻着一个云字，字迹潦草无力，飘飘摇摇得甚至给人看不清晰的感觉，恍惚坠入云中，感到一种柔中带刚的绵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