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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街法还有城法，没了城法还有国法，没有国法的话，也还有……”说到此处，墨凡忽然打住，哈哈一笑，转口道，“不过看你这么认死理的样子，我就告诉你，本末商初秋要出城一趟，你大可去东门候着，不必一直杵在小店门口，我觉得磕馋还在其次，若是影响到客人进店消费的话，可别怪我告你妄图扰乱本国经济秩序！”</p>
“泼猴恁的牙尖嘴利，等到你出城的时候，老子一定给你多留些出气的机会。”</p>
说完这话，大汉毫不停留，转身就走。</p>
“离初秋还有半年，我用这个消息买你当我半年保镖，你干不干？”即将走进小巷消失不见的大汉，耳边忽然传来了少年稚嫩的嗓音。</p>
“你…嫌命太长？！”</p>
雄壮的身影轻微地愣了一瞬，他停下脚步，如往常深陷暴怒时一般，压低了嗓音。</p>
“消息既然你听了，保镖不做也不成，除非你把一对耳朵留下来，我还能当猪耳朵来卖，算算价钱，也抵得上我和你说话时挥发掉的口水。”</p>
听着少年满不在乎的语气，大汉心头微动，摩挲着绑在刀上的红布，默默地走回到牌匾之下，看向那个似有所凭恃而毫无怯意的少年，一瞬间想通了什么，恢复了平静：</p>
“老子听你说话，总觉得浑身上下都有股窝囊气出不来，思来想去，原是你这小鬼吃定了有人买你啥时候上路。不过我也敞开了说，干我们这行确实信誉第一，但越是这种要求信誉的行当，越都是些最没信誉的人在做，这一点你拿不拿的准？”</p>
“拿不准的话，我还会站在这里和你聊天打屁？早就叫上我店内二十小厮出来杖毙你了！不过到时又要净水扫街，又要买通官府，我觉实在麻烦，还不如给你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来监视本店，这样谁也不多生事端，你看好不好。”</p>
墨凡没个正型，嬉皮笑脸地同大汉打着哈哈。</p>
眼见二人唇枪舌剑，似乎便要动起手来，长安街东角的霜锋巷中闪出来一道瘦高黑影，正是先前从看到黄清风出现便缩在一旁不再发语的中年人。</p>
此时他见自己百般看好的符篆天才似乎马上就要‘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便急忙现出身影，走到距墨凡身前正好一米有余的地方停下，站位有意无意之间，将少年和壮汉轻隔了开来。</p>
站定的他冲少年一拱手，瞥了眼身后虎背熊腰足有两米来高的大汉，温和笑道：“墨大掌柜权且慎言，此人不过乃一芒砀山武夫，平日也只会做些与妖兽打打杀杀的活计，这般粗货，哪值得咱们生意人理会，况且在此街之上他若敢乱来，自有高人监天，大刀怎么着也砸不到咱们的身上…”</p>
“哦，对了，还未自我介绍，鄙人名白，字行相，也是这街上的一口吃饭人，平日专靠卖些符篆营生，得大家赞赏，送一称号曰‘长安米贵，不抵白家纸贵’，自感深蒙厚爱，便从人言，取其中‘安纸’为号，墨小兄若不嫌弃的话也可称我一声‘安纸兄’，鄙店就在黄老板的清风斋对面，后面便是在下府宅。”</p>
说着白行相用手一指街西面的一家轩昂店铺，道：“今日见大掌柜出笔行文自成一体，不似本国符篆启蒙之法，不若同去探讨一番，较之与武夫讨价，不亦为上？”</p>
“唔……叫我墨大掌柜也太客气了，”收回放在自家保镖身上的目光，墨凡转头看向白行相时，脸上已堆出笑容，“尊兄年纪为长，况且名列‘长安米贵，黄曹白魏’四大名家中的白家，称呼小子大掌柜什么的实在太折杀了，还是快快换个称呼吧。”</p>
听到墨凡语气如此客气，白行相心中顿时安定下来，知少年并未在乎自己方才的苟且之举，毕竟那黄清风名声在外，在整个齐国内都称得上大名鼎鼎的符箓大家，古人尚云‘大丈夫能屈能伸’，自己暂避锋芒也并不算可耻，况这少年能道出‘先天之忧’数语，胸怀必然是宽广无垠，接下来只差自己与他花厅奉茶，好生畅聊一番符篆之未来了。</p>
心中安定，语气便松懈了起来，面对墨凡洒然一笑，白安纸昂头摆手道：“四大家之流，不过好事之人无聊排出，余实忝列其中矣，又觉愧在魏前，耻居曹后，其中的水分，实在如湖中海绵一般，想挤多少就有多少，不过愚兄虽不才，承蒙墨掌柜看得起，仗着年龄斗胆叫您一声‘小老板’，以后……”</p>
白行相说的兴起，正待再往下仔细描绘一番二人的大好未来，却被自己描绘对象以粗鲁之言骤然打断。</p>
“滚。你还是快给我换回大掌柜。”墨凡一跳三尺高，大声喝道，“小老板也太捞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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