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只要他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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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好来世不复相见？缘何今生又再次纠缠不休？</p>

不是已经被小诉儿净化了心神？为何你又会再度成魔？</p>

不是承诺会平安回来？为何又迟迟不归？</p>

不是许下了一世一双人的誓约？为何再见面又成了冰冷的陌生人？</p>

那我这一世回来的意义又是什么？</p>

面对着羿穹羡清冷果决的脸庞，我的这些质问也显得苍白无力。因为我深知，沁心雪莲净化心神之后，便是斩断七情六欲，便是抛却一切贪嗔痴爱恨！</p>

而那位高高在上的炁雪城城主，圣池沁心雪莲所幻化而成绝尘仙子，也是同样端着一副无欲无求的面容，淡然地说道：“你与仙主之事，皆已成过往。如今仙主心神已定，你便不可再扰他清修。若你曾真心待他，便理应助他早日飞升。”</p>

“所以，我今生的意义便是为你渡这飞升为神的劫？”我不禁凄然道。</p>

炁雪神女，这便是上天这一世为我做出的补偿？让我重新经历一次那些刻骨铭心的爱恋，再被狠心决绝地抛却！</p>

“叶红绪，你我虽有誓约，可仙人殊途，终究无法修成正果。”羿穹羡缓缓开口道，“待你产下小绪儿，便可回南俞。”</p>

后呢？就此孤独终老？</p>

“也罢，你既然已对我无情，我无话可说。”我忍痛妥协道，“我只有一个请求，把小墨放了。”</p>

“它乃是魔兽，怎可放任它危害世间？”沁心雪莲冷言道，“如今狐王玄熩尚未收服，一切妖魔皆该弑杀，以免助纣为虐。”</p>

“不，不要！”我急切地央求，“你们若不肯放它，便将它封印也可以！”</p>

“为何多此一举？”沁心雪莲不以为然道，“这世间诸魔皆该诛，方可净化尘世。”</p>

“可你们是仙人，”我试图说服她，“仙人便该慈悲为怀，轻易不犯杀戒，否则怎么飞升为神？”</p>

她斟酌了下，才点头道：“如此颇为有理，那便先将它封印在冰刺荆棘之下。”</p>

我刚松了口气，她又说道：“那雾汐海龙主与你那位凡人师兄不可再留于北莫，让他们快些离开。”</p>

“我知道。”我只能恭顺地应道。</p>

“如此安排妥当之后，我便去将那玄熩捉回。”沁心雪莲对羿穹羡请示道。</p>

等羿穹羡点头应允后，她又转而叮嘱我：“叶红绪，你在此莫扰了仙主修行，我所嘱咐之事，亦莫拖延。”</p>

“谨记在心。”我垂眼回道。</p>

尽管我心里再不愿，也无法扭转现在的局面。</p>

几日前，我们在炁雪城外被沁心雪莲俘获后，见到羿穹羡我是多么欣喜若狂。</p>

可当我得知沁心雪莲认出他的身份，为他驱除魔性、净化心神时，就明白会有如今这样的局面。当初羿穹羡不愿随曲莞师姐来北莫，是不是也早知道会这样？</p>

“小妖姐姐，是否仙主非要封印小墨不可？”小龙虬泫然道。</p>

“小龙虬，”我无奈地劝道，“你该明白仙魔殊途。”</p>

“可你又将如何？”小龙虬这句话实实在在戳中我的痛处。</p>

“仙、人也一样无法有结果……”我假装释然道，“等小绪儿生下来，我便回南俞。或者，我可能会去雾汐海找你，到时你可别闭门不见啊！”</p>

“小妖姐姐……”我这么一说，她便哭得更厉害了。</p>

送走了小龙虬，再送云晟师兄时，却换成我哭得泣不成声。</p>

云晟师兄默默地把肩膀借给我，轻声道：“红绪，你且珍重。”</p>

“嗯……”我知道，心里的这些委屈不需要跟他说，他也全都明白。而他是否也明白了，他与小绪儿终究一样仙人殊途。</p>

犹记得前世，在孕育小诉儿的最后两个多月里，我便是如现在一样，不停地在圣池边徘徊。白皎翼兽一如既往地，守护在结界外。</p>

前世等来了苍之岑，却又匆匆地分别，之后便是隔绝两世。而今生呢？明明羿穹羡人就在炁雪城中，可却依旧想见而不得见。</p>

这满心满腹的浓郁得化不开的思念，今后该如何平息？他终将飞升为神，我却堪不破这爱深情痴！</p>

“娘亲，你莫心伤！”小绪儿柔声地安慰道，“爹爹如今这番模样，并非他本意。他心中惟有你一人！”</p>

为什么这句话这么熟悉？这不是瞿云嵊曾经对苍之岑所说的话么？</p>

“可仙人殊途……”我解不开这个结。</p>

经历两世，我已经清楚，我们始终无法与上天对抗。难道，还要等到我再失去小绪儿之后，再幡然醒悟吗？</p>

“小绪儿，你真是不会挑人，两世都选中我这个又笨又没用的娘亲！”我叹道。</p>

“娘亲是我所见之人中，最最良善之人！若无娘亲，便无小绪儿。”</p>

“呵，你跟你爹爹一样傻！”</p>

“爹爹是傻！”小绪儿也忍不住吐槽道，“明明知晓，若沁心雪莲净化心神之后便可飞升为神，为何他又再度为魔？终是心魔难除……”</p>

“你说什么？”小绪儿一语中的地解开了我的疑惑。</p>

是啊，若沁心雪莲真的有用，那前世小诉儿为他驱魔之后，他又为何再度为魔？净化心神之后难道就真的可以抛却杂念了吗？即便我前世已经心如止水了，不最后还是无法得道成仙吗？</p>

“娘亲，天道并非无情。情深意坚，便是历经千万年亦不愿忘却，亦不愿妥协！”小绪儿又再次点醒我。</p>

“哈，原来，我才是那个真正的傻瓜！”我哭着笑道。</p>

原以为选择离开，就可以成全他飞升，可最终却没有得到我希望的结果。我才是那个背信弃义的人，是我自己不够情深意坚，才辜负了他这千万年！</p>

“娘亲无需自责。若非娘亲是如此良善之人，怎会让爹爹甘愿放弃飞升？”小绪儿贴心地宽慰道，“只因一切皆有缘法定数，娘亲只需随心而行。”</p>

缘法定数？随心而行？好吧，反正那么晦涩的道理我也很难懂。我只知道，自己应该好好地弥补那个为我等候了千万年的人！不论他是仙，是人，是魔，还是神！</p>

※※※※※※</p>

只是，如今的羿穹羡不是当初的苍之岑，我也不是当初的亓诉儿。我该怎么做呢？</p>

“你有何不适？”当羿穹羡出现在眼前时，我知道幻的任务顺利完成了。</p>

可迎着他毫无表情的面容，我只觉得原本这温暖的结界怎么也突然变冷起来了？</p>

“若无不妥，勿再烦扰我。”看着他不留情面地转身要走，我立刻飞扑上去。</p>

开玩笑，我还没开始表演呢，怎么能让他走了呢？额，虽然跳舞是诉儿的专长，不是我的。可怎样都得让我试一试吧！</p>

本来只想抓住他衣袖的，结果被自己的长裙给绊了一下，我惊慌地捂住小腹。幸好，没有栽倒在地，不然摔伤了小绪儿我可要悔死了。</p>

不过，能再次感受羿穹羡怀里的温暖倒是意外的收获了。只是若能再延长几秒就好了……</p>

我怅然若失地看着拂袖离去的羿穹羡，不禁怀疑，当初诉儿是怎么能撼动苍之岑那座大冰山的？唉，至少诉儿也有一副娇媚身姿，苍之岑也并没有像他表面上的那样冷酷无情。</p>

“娘亲，可莫气馁啊！”小绪儿为我打气道。</p>

好吧，跳舞的确不是我能做到的事情。那煲汤我会呀，这个我可比诉儿擅长！</p>

“夫人，此圣池不可随意亵渎！”白皎翼兽压抑着想翻脸的冲动，冷然道。</p>

我尴尬地笑道：“就这一次，下不为例！等汤煲好了，也给你留一些，如何？”</p>

只见白皎翼兽眼角抽动了两下，转身要离开。我又急忙叫住它：“能不能帮我加热一会儿汤呀？我灵力不能损耗太多。”</p>

我将煲好的汤包裹好，再三地叮嘱幻：“你可要拿稳，千万别洒了！”</p>

这可是我托寐到仙山附近才抓到的鱼，而且，还耗费了白皎翼兽一个时辰的灵力才煲好的！</p>

唉，在这北莫，想好好地吃一顿可不容易。每日都是野果野菜，我自己都饿瘦了。</p>

看着幻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地带着汤包离开，我满心期待着可以等来羿穹羡的一句感动的话。最后，当然是石沉大海。</p>

不过，我可没打算就此放弃。都说，如果一盅汤无法解决的事情，那就日日都来一盅，滴水总会穿石的嘛！就是看着白皎翼兽好像消瘦了些……</p>

庆幸的是，终于等来了羿穹羡！</p>

“若你闲来无事，便去炁雪城藏书室抄写古籍！”他扔下这一句就走了。</p>

我幽怨地看着一脸心虚的白皎翼兽，愤愤道：“长舌兽！”</p>

对诉儿来说，罚抄是最痛苦的事情，不过对我这个自小就饱抄各大类作业的大学生来说，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p>

就是那毛笔为何那么重？还有，那冰晶制成的灯能不能别那么亮，很影响睡眠好吧！</p>

尽管如此，我还是每夜好眠。想到这里，我忽然察觉到：怎么我不用和诉儿一样，每夜与灵胎一起修炼么？</p>

“呵，娘亲，你可算记起了。”小绪儿居然还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