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一世一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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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儿！”</p>

当我悠悠转醒时，见到的就是羿穹羡那布满星辰的双眼，还有那张与苍之岑颇为神似的脸。</p>

“羿穹羡？”我此刻有些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p>

他飞扬一笑，便立刻让我分辩出来了。</p>

“你可算醒了！”他目光紧锁着我，“我深怕你一直陷入梦境，不愿醒来……”</p>

不愿醒来么？不，那个剥鳞抽筋太恐怖，太真实了！我是恨不得早点醒来！</p>

“呵，我早已言明，那龙珠灵气非常，不会让小妖姐姐有恙！小墨，这回你可信我？”</p>

“……嗯。”</p>

我迷惑地望着眼前这一男一女的两个人，脑袋还发蒙地反应不过来。</p>

那明眸善睐的娇媚女子，怎么有些像小龙虬？</p>

那一脸别扭傲娇的俊秀男子是……小墨？</p>

等我完全缓过了神，羿穹羡才告诉我。在我们进灵珠台洞府后，我便开始被龙珠诱入梦境。</p>

小墨见我迟迟不醒，以为是鲛人在作怪，就和她大打出手。结果，惊动了龙宫，引来了龙主。</p>

没想到，小龙虬经历了千万年后居然成为了龙主。这千万年里，龙宫也是几经变幻。先是龙三公主成为龙主，后来她死于炽魔之手，龙宫便长达了几百万年的混乱。</p>

而弱小的小龙虬，那时被争夺龙主继承权的几位追杀得被迫躲进了龙珠里面修炼。直到两百万前才渡过天雷之劫，成为了新龙主。</p>

之前我们还以为，龙主憎恨灵域的蛇族和水妖而不敢现身。原来，小龙虬不是记恨我们以前捉弄她，而是因为某只小黑蛇太过呆傻傲娇，曾经惹人家伤心了。如今再次相逢，虽然已经物是人非，不过好像有些关系开始微妙起来了。</p>

自从小龙虬用龙珠为我解除了禁咒，我就不需要再害怕到水域里了。只是，对于那弑心禁咒为什么在龙宫没有起到作用，小抚也想不明白。小龙虬的解释，还是因为龙珠。似乎，我和这龙珠好像很有渊源。</p>

最大的困惑是，为什么苍之岑和羿穹羡会那么相像？</p>

或许，炽魔可能会知道。</p>

再次漫步在龙宫里，总觉得心里很压抑。</p>

“诉儿，他既已魂飞魄散，我苟活于世又有何意义……”镜湖水仙临死那一幕，深深地触动了我！</p>

我凝望着羿穹羡，不知道如果哪天我也面临着镜湖水仙那样的处境，我会如何抉择……</p>

“羿穹羡，我们……会一直好好的吧？”</p>

从梦境里醒来，我便开始惴惴不安。这和以前那种患得患失不一样，而是一种深藏内心的恐惧。好像曾经就经历过，害怕再来一次的恐惧！</p>

“你不信我？”他无法理解我的感受。</p>

“不是，我……”</p>

“叶红绪，我也会惧怕。”他轻叹道，“我既怕你深陷梦境里无法醒来，亦怕自己终将被替代。”</p>

“羿穹羡……”</p>

“嘘！你听我细说，只一回！”他神色纠结地说道，“若是我无法再清醒过来，你便把他当作……”</p>

我直接堵住他后面的话，我不想听他说那些类似告别的话，不给他机会说！就让他永远都放不下我，让他永远不敢放手……</p>

我手描绘着他的睡颜，被他一下抓住。</p>

“绪儿，莫闹。”</p>

“……”为何感觉这场景似曾相识？</p>

“你如此娇弱，当时如何承受得了天雷掣电之刑？”他疼惜地摩挲着我的后背，好似在感受我之前所遭受的蚀骨疼痛。</p>

“你当初被血阵反噬，也一定十分痛苦吧？”我同样心疼地问道。</p>

就是从那个血阵开始，他便与炽魔命脉相连在一起。</p>

他低声笑道：“我乃仙山门人，除魔卫道岂能贪生怕死……”</p>

我轻拍了下他，他才装作为难地回道：“若我一早明说是舍不下你这弱女子，你只怕会惊慌而逃吧？”</p>

“……但是，我们那时才刚认识不久啊！”我疑惑道。</p>

“可我却好似与你相识久远！我何其幸运，当时接住你了……”他在再次入睡前，喃喃细语道，“最终接住你了……”</p>

离开龙宫时，龙虬依依不舍地与我们挥别。</p>

或者说，与小墨。</p>

“你……们切莫忘了我……”她凝视着小墨娇羞道。</p>

小墨却漠着脸，转身飞跃幻化成巨蟒身形。</p>

“小墨……”龙虬脸上尽是失望。</p>

我不由得头疼扶额。这小墨在我们面前就还跟个孩子似的，可怎么在龙虬面前就这么桀骜呢！</p>

“龙虬，小墨他不会忘的。”我悄声地对龙虬言道，“只是他不善言辞而已……”</p>

“吼……”小墨不耐地咆哮催促着，惹得龙虬略微有些惊吓。</p>

这家伙！到底会不会撩眉呀！</p>

“呵呵，龙虬，保重。”</p>

我尴尬地与龙虬道别后，便与羿穹羡乘着小墨离开了雾汐海，离开了曾经的那个伤心地！属于镜湖水仙的伤心地……</p>

“小墨，你怎么对龙虬龙主那个态度？那样多让她伤心啊！”我像个家长似的开始教育起小墨，“你明知道，她等了你千万年之久！”</p>

小墨沉默不语。</p>

“仙魔殊途。”</p>

羿穹羡一句话，道出了根源。</p>

唉，这倒是事实。当龙虬见到小墨的真身时，她眼里的那丝恐惧，便会让小墨不忍靠近。</p>

纵然等待千万年，若等的是一个无法相守一生的人，该是怎样的无奈和凄苦啊！</p>

这对小墨和龙虬来说，实在太过残忍！</p>

那么，我和羿穹羡呢？人与魔，我们最终又会如何？</p>

再见到小十九时，他搂着羿穹羡痛哭流涕的样子，让小墨满脸的嫌弃。</p>

“羿师兄，可算……等来你们……少主不久前……曾召我们速回仙山……我不愿离开，生怕无法再与你们相见……”</p>

看小十九抽泣了半天，羿穹羡也颇有些动容：“知尧，辛苦你了！”</p>

云晟师兄在收到我们即将返回青翡城的音信后，也一早就过来了。</p>

“子衿师妹与尹少主的婚期已近，不知我们是否还能赶上。”云晟师兄叹道。</p>

“子衿师姐要成亲了？”我欣喜道。</p>

这是我这段时间以来，听到的最令人舒心的消息了！</p>

“有小墨在，应该能来得及。”我满心地期待着。</p>

可是，除了小十九，其他人全都静默了下来。</p>

我慢慢也想到了关键的地方：现在不论是我还是羿穹羡、小墨，都不会被仙山门人欢迎的。估计还没靠近圣池山，就会被一群正道人士追杀出来。</p>

“羿穹羡，无论怎样，我们都得回去一趟。”我斟酌了一下，说道，“狐王至今下落不明，我担心他会对子衿师姐不利！”</p>

若上一世是狐王召唤了炽魔，而他一直执着于子衿师姐，肯定有什么我们还不知道的原因。这一世，虽然已经改变了很多事情；可是，他对子衿师姐的企图却不一定会改变。</p>

“狐王是何人？”小十九奇怪地问道。</p>

等他见到了小墨的真身，更加震惊地叫喊道：“他又是何物？”</p>

我对小十九诡笑道：“它是专门吃小孩的魔兽！”</p>

看着小十九瞬间惊恐万状的模样，我忍不住哈哈大笑。</p>

“叶红绪，莫欺负知尧！”羿穹羡无奈地说道。</p>

好吧，我承认自己是玩的有些过火。接下去的一天时间，小十九坐在小墨上面基本都是抖的。最后，羿穹羡实在看不过，只好让他安睡过去。</p>

“这是你们仙山门什么仙咒？这么神奇？”我好奇地问道。</p>

以前羿穹羡都要吹奏玉笛才能让我安眠，如今什么都不需要就可以让小十九睡着。难道是解开了炽魔的全部封印，灵力增强的缘故？</p>

说起炽魔，自从上次他灵力受损过重后再次消失，到现在就一直没出现。按理说，羿穹羡身体和灵力已经全部恢复了，他应该也没事了才对。不过，他不出现，对于羿穹羡来说，就是最好的事情！</p>

“日后你灵力有所提升，我再教与你。”他满眼宠溺地轻触我眉间的花瓣印记。</p>

“那得到什么时候……”我深深地叹了口气，这半年多的时间，都在一路奔波。</p>

“若你心急，有捷径可行。”</p>

他在我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我顿时俏脸通红。重重地捶了他一下，不再理会他。</p>

我见云晟在一旁若有所思，便问道：“这次我们回来，为何都没见到镜儿？”</p>

云晟师兄怔愣了下，脸色略沉：“不知。”</p>

我聪明地选择不再追问。心里暗想，云晟师兄与镜儿肯定有发生了些什么……</p>

唉，镜儿是水妖后裔，终身都无法走出灵域门。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她。</p>

※※※※※※</p>

小墨一路赶着，终于在子衿师姐成亲前两天抵达了圣池山。</p>

我们没有从山路进仙山门，而是选择从忘琴崖底的水路进去。正值夏季，河面上的冰层早已融化。</p>

小墨把云晟师兄和小十九送到崖顶，让他们自己上山。</p>

我们已经商量好，由云晟师兄先去跟子衿师姐说明一切，并密切注意成亲仪式上的动静。而我和羿穹羡、小墨则待在崖底的石洞中，等候云晟师兄传递音信。</p>

再次来到这与炽魔定下契约的忘琴洞，总感觉特别伤感。</p>

尤其是见到了那块石碑上的题字：魂销之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