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焰摩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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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得明媚动人，仿佛挖人眼睛砍人手臂如同厨房切菜一般简单自然。</p>

南宫梨云定了定神，道：“佛家云五蕴皆空。人生五感是为了感恩世界，眼睛看到美好的事物，嘴唇说出感谢的话语，鼻子嗅到鲜花的芬芳，耳朵听取所爱之人的呢喃，手触碰佛祖脚下地面。而这两人，生于人世却不知生之意义。焰摩天大人让他们放下一切，摆脱苦厄，是超度，不是屠戮。”</p>

女子静静听他说完，眨了眨眼睛，笑道：“魔尊的手下都像你这般会说话么？”</p>

南宫梨云垂首不语。焰摩天往前走了几步，与他擦肩而过，道：“魔尊盛情相邀，我便将这苏水镇当做投诚的贺礼，如何？”</p>

南宫梨云讶然抬头，整个夜空倏然变做妖异的猩红。焰摩天抓起他的手臂，两人升到空中。焰摩天右手一挥，灭世镜镜光闪过，整个苏水镇展现在面前。</p>

透过那些门扉、窗户，南宫梨云看到父亲在打骂儿子；妇女背着丈夫与情人通奸；小偷从梁上跃下，借着月光盗窃主人财产；病重的老人躺在床上，桌上一碗残羹，隔壁的年轻夫妇却将一块块肥肉送到儿子口中……</p>

万般丑恶，千种罪行在世界的各个角落上演，人世间满是堕落和欲念。浮生浮世，浊笔绘之。</p>

“看到了吗？”焰摩天道，红唇微弯，“这是个失落的世界，神都无能为力的时候，便是魔渡众生。”</p>

流火从天而降，将楼宇房屋摧毁。人们奔走呼号，身后是青面獠牙的恶鬼。焰摩天脚踩高耸的屋脊，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死神的饕餮盛宴。</p>

南宫梨云站在她身旁，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怜悯。若是想创造新的世界，旧的世界和秩序必须全盘崩塌，牺牲在所难免，他无力挽救什么。</p>

灭世镜砰然碎裂，在漫天坠落的琉璃般碎片中，焰摩天与南宫梨云飞身而起，朝魔都而去。</p>

霜红遍野，碧云低垂。大雁过处，留下清歌一串。</p>

魔都以北，有一片紫霜林。紫色的枫叶四季不凋，绵延百里，是山河上的一抹锦绣颜色。枫树结花，粉白色的花朵随风飘落，如梦，如幻，如浮世泡影。</p>

笛声在林中唱响，是魔族民间的一首小调，婉转悠扬，能让人忘却烦恼。</p>

白凝靠着枫树听了许久，笛声不绝，又从头吹奏了一遍。</p>

白凝皱眉，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吹笛。”</p>

笛声顿了顿，红玉笛从朱唇旁移开，朱凤转眸望向她，道：“这个时候是什么时候？”</p>

“那人连着拿下五座城池，浊婴江以南的人类都城纷纷倒戈，首领不是弃城，便是归顺。魔尊如今越来越信任她了！”白凝眸中现出不满。</p>

“这是好事。”朱凤道，“或许对你来说是坏事，但对整个魔族来说却是捷报。”</p>

白凝咬了咬唇，虽然气愤，却也知她说的是实情，转移话题道：“此行去瀚阑沙漠，你可有十足的把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