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给还是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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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仙盯着他那有几分不甘的眸子，终究是不知该说什么，随即轻叹一口气，转身背对着他，“千千那毒，是什么样的？”</p>

“每日昏昏欲睡，一个月后彻底睡过去，再醒不过来。”</p>

聂书音对邱姨的毒的好似十分放心，随口便道，“你别想了，白先生也不一定能解，这是掺这蛊术的毒。”</p>

“那可不一定。”聂仙闻言，唇角一勾，眸子间有几分一闪而过的光芒。</p>

还有一个月，她还有时间。</p>

“若是你想试试，便试试吧。”</p>

聂书音抿了唇，拾起地上那枝被聂仙丢弃的小草，将那已经融化的霜花擦去，染湿了些许袖口，随即转身便要离开，“若姨娘出事，千千也是活不成的。”</p>

丢下一句近乎威胁的话，聂书音离开了。</p>

唯有聂仙转而望着聂书音离开的背影，唇边泛起一抹笑意。</p>

若不是邱姨娘于她还有用，聂仙不介意现在就将她送到阎王殿去。</p>

杜千千果然是开始嗜睡了，大清早一觉便睡到了傍晚。</p>

期间聂仙去看过她两次，都只是迷迷糊糊的喝了几口粥便又睡下了。</p>

聂仙也只同她说是昨夜催动蛊王引蛊累着了，杜千千便也信了，而后便又昏沉睡去。</p>

待到星辰初起，聂仙回到帐子里，床上那位平稳了一天的呼吸，总算是有了些许动静。</p>

“小仙儿，方才他迷迷糊糊要喝水，该是要醒了！”</p>

白颜见聂仙撩开帘子进来，忙不迭的迎了上去，手中依旧端着泛着热气的茶盏，眸子里泛着些许光芒。</p>

虽然白颜嘴上处处叫骂着“臭小子”，可心中仍是对姬风冥疼爱有加的。</p>

“邱姨娘虽然对千千有敌意，可终究不会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聂仙接过白颜手中的茶杯，随即缓缓走到姬风冥床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p>

感受着手中传来温和的温度，终究是松了一口气。</p>

还好邱姨娘是个惜命的。</p>

“怎么，她竟敢对千千下手？！”白颜却是听出了端倪，猛地上前，盯着聂仙，仿若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p>

聂仙轻笑，“但他们母子做错了一件事，那便是，给千千下毒。”</p>

“下毒？！她怕是不把我这个老头子放在眼里！”</p>

闻言，白颜也终究是有了几分脾气，横眉倒竖的，提步就要朝杜千千的帐子而去。</p>

“师公，不急。”</p>

聂仙唤住他，随即缓缓将杯口递向昏昏沉沉的姬风冥，见他小嘬了几口，这才放在桌上。</p>

动作不疾不徐，倒是让白颜嘴角扯了起来，“怎么，不是臭小子的事儿你就不急了！？”</p>

杜千千对姬风冥有大恩，聂仙这般模样，倒是让白颜觉得有几分恩将仇报的意思，自然语气便重了几分。</p>

“你去了作甚？打草惊蛇？那数不清的兵械还要不要了？这宁城还要不要了？我方才问过聂书音了，他说了，这药性要一个月后才会真正发作，而且，他们母子俩对自己的毒药很有信心。”</p>

“所以，我们不如等那些兵械到手，再去救千千也不迟，横竖千千现在没有危险，又在军营的看护之下，他们也不会闹什么幺蛾子。”</p>

“再者，邱姨娘既是要下这种药，便是要让咱们察觉不得，等她远走高飞之后，我们再去寻仇，也难了。她既是这般有信心盘算，为何我们不顺着她？”</p>

听着聂仙慢悠悠的语气，白颜倒是明白了，轻笑，“啧……小仙儿你还真的跟臭小子一副德行！”</p>

随着白颜的嘲讽，聂仙也不恼，眉眼间终究还是有继续愁绪，“只是有一事不明，聂书音说，那毒是掺这蛊术的，是邱姨娘的心头血炼制的，不知我这血，管不管用。”</p>

“恩！？”</p>

才放下心来的白颜又被聂仙这一句话给提了起来，雪白的头发在烛光下映着些许柔和的光芒。</p>

聂仙转头望去，见他着急，轻笑一声，便生怕白颜起身吃了自己似得，忙不迭地回道，“前些日子去北溟，我也发觉我这血有祛蛊的效用，只是可惜，大长老说我这血不能再喂给四郎，虽然能压制蛊虫一段日子，可终究是同他一内的狂性和毒血相冲的，多了反而会适得其反。”</p>

“还有这事情？你怎么不早说！”</p>

白颜有了几分薄怒，走到聂仙跟前，有几分担忧，“那先前我让你用血抑制他的蛊虫和狂性，还真是办了坏事了……”</p>

显然，这是有些自责了。</p>

“师公你也是为了四郎好，就不必自责了，如今蛊也解了，明日我便随着邱姨娘去将那批军械拿到手，待四郎醒了，便可以拿下宁城了。”</p>

“拿下宁城又如何，他当皇帝？坐拥后宫三千？”</p>

白颜的话宛若一根巨大的冰锥，深深的扎进聂仙的胸口，刺骨的冷意和痛楚压得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眼眶里有些许雾气，在烛光下微微散发着柔光。</p>

“至少我做到了。”</p>

回答白颜的，终究是聂仙一句苍白无力的辩解。</p>

“傻丫头……”</p>

白颜终究是轻叹一声，撩开帐子离开了。</p>

帐子里恢复了静谧，终究耳边还是回荡着白颜的话，聂仙捧着姬风冥略带薄茧的手，那含着许久的水雾，终究是汇成了一滴泪，落在了姬风冥的手心。</p>

你是否真的，再也记不得我的情义了？</p>

亦或是，在你的心中，对我只剩下恨意和欺骗了……</p>

将姬风冥的手轻轻放在脸颊上，她嫩滑的肌肤磨蹭着薄茧，有几分微微的粗粝，聂仙却觉得温暖无比。</p>

终于还是在姬风冥的床沿，又趴着睡了一晚。</p>

这一个月来，也不知是第几个夜晚这般睡着了。</p>

虽然知道军营守备森严，可聂仙却终究不肯放心。</p>

翌日，聂仙让白颜守着姬风冥，一旦醒来，就给她传递消息。</p>

卓云如今同她有了些许隔阂，谁知会不会因为一时之气，不告诉她，或是在姬风冥面前参她一本。</p>

本就在姬风冥心中的印象不好了，这样一闹，说不准连留在身边的机会都没有了。</p>

邱姨娘领着路，身后跟着聂仙和一小队精兵，磕磕绊绊地绕过半座城，终究是到了聂府城外的一坐庄子上。</p>

因为战乱，这个庄子早已不复当初的繁华，此时的庄子里唯有几个年弱的老者在颤颤巍巍地忙做着，为了能在寒冬里屯下粮食，他们哪怕是再走不动路，也是要下地收割的。</p>

看见邱姨娘来了，那些老人也都是见过这个姨娘的，往年聂见远巡视的时候，总会带着几个小妾来庄上住几日。</p>

这么一来，他们要进入庄子，便又简单了几分。</p>

聂仙随着邱姨娘到了那庄子后院一座假山后，只见邱姨娘一声不吭地伸手将一块凸起按了下去，那假山便挪开了。</p>

青石铺就的石阶通向不知名的地方，里面漆黑的看不清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