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上火海下刀山的承诺（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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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可以，莫要开罪聂仙，她的手段，母后都看不真切。”</p>

顾明心低声提醒了一句，却惹的姬风灵眼里的笑意更浓烈了几分，“母后是这位置坐久了，不知怎么去斗了吗？”</p>

听到了女儿的嘲讽，顾明心有几分不悦，却硬生生压了下去。</p>

同谁置气，她也不会同女儿置气，姬风灵有此等心计，她应该高兴才对。</p>

可忙着出宫的聂仙哪里晓得这许多，在宫门处下了软撵，便毫不意外地看到那黑色的身影。</p>

只是那沐浴在晨光下的姬风冥身边，多了一位蒙着轻纱的女子，那英气的眉，清冷的眸子，让聂仙心下沉了几分。</p>

姬风冥可没跟她说过，多带个人去吧？</p>

眼瞅着眼前两人都已经换了便装，聂仙忙不迭地瞅了一眼自身有些华丽的宫装，不由得撇了撇嘴。</p>

正要上前，却只见白灵捧着一身火红的衣裳向她走来。</p>

“皇妃娘娘，这是殿下给您准备的，随白灵来换下吧。”</p>

随着白灵的眼神，聂仙看到了姬风冥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心下叹了一口气，只觉得最近已经乱得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了。</p>

聂仙跟着白灵到了宫门边上一处小屋处，那里仅堆了一些杂物，还有一些运输的工具，显然是方便那些送入宫的货物准备的房间。</p>

“叩叩——”</p>

才系好腰间的缎子，聂仙便被那叩门声惊了一瞬，疑惑地瞅了一眼白灵。</p>

直到白灵也不解地摇头，聂仙这才出声，“谁？”</p>

“西辞。”</p>

白灵一愣，轻声道，“西琅公主。”</p>

西琅国公主，西辞，也是方才姬风冥带在身边的女人。</p>

清清冷冷的声音却让聂仙觉得有几分亲和，便示意白灵去开了门。</p>

远看只觉得西琅穿了一件微微带了金色的衣裳，可没了晨光，在这阴暗的小屋里，竟是浅浅的藕色。</p>

聂仙眸子闪了一闪，对她浅浅一笑，火红色的衣裳衬得她更是妖冶，“公主殿下。”</p>

“皇妃娘娘不用客气，出了这宫门，褪了那衣裳，西辞也不过是个普通人。”</p>

西辞眉眼含笑，倒是有几分温和之意，显然是要与聂仙交好的模样。</p>

“不知公主殿下这是……”</p>

“西辞今日求了四殿下，要见医圣东方颜，方才见了皇妃娘娘只觉得面善，便斗胆来解惑。”</p>

聂仙理了理衣裳，眸子里有几许戒备，“请说。”</p>

“皇妃娘娘与我西琅圣女像极为神似，不知皇妃娘娘是否东启人？”</p>

那清冷的眸子探究似得盯着聂仙，好似怕错过聂仙脸上任何一个微小的表情。</p>

聂仙却是楞了楞，随即笑了，“自然是土生土长的东启人，不过是巧合罢了。”</p>

闻言，那西辞便也不再追问，谦和地弯了眉眼，好似在笑，“也许是吧。”</p>

“聊完了没有，该走了。”</p>

门外响起姬风冥的声音，略带几分慵懒，显然不急，不过并不想让二人独处罢了。</p>

聂仙与西辞相视一眼，便一同出了门。</p>

白灵捧了聂仙的正宫装，一路往回而去。</p>

二女相携，莲步轻移，看在姬风冥眼里，惹了他忍不住调侃，“若是公主将面纱摘了去，当真是别有一番景色。”</p>

闻言，西辞撇过脸去，显然并不想搭理姬风冥。</p>

聂仙看在眼里，却也明白了几分，轻笑，“四郎这是骗了公主什么条件？惹的如此不悦？”</p>

“不过是让她将咱们东启的祸害带去西琅而已，哪里是骗了，仙儿真不会说话。”</p>

姬风冥浅笑着揽过聂仙，一黑一红两个身影在前方有说有笑，惹的西辞只觉得心中气血翻涌……</p>

西辞着急，可姬风冥却不急。</p>

带着二人逛过大街小巷，吃了不少美食，也逛了不少琼楼玉宇。</p>

美其名曰：带她领略东西不一样的风土人情。</p>

午时已过，夏日的艳阳此时已经有些毒辣了，西辞看着眼前二人依旧没有要带她去寻人的意思。陡然有些坐不住了。</p>

“啪嗒——”</p>

酒楼里，西辞摔筷子的声音惹来了所有客人的侧目。</p>

有人感叹着聂仙与姬风冥的郎才女貌。</p>

也有好奇着西辞面纱下的样貌。</p>

更甚者，猜测着三人微妙的关系。</p>

“公主莫要急躁，您不会武功，若我们同你直奔药谷而去，定然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p>

聂仙见她有些沉不住气，终究是俯身过去，轻声提醒着。</p>

随着西辞的恍然的眼神，三人便又安静地品尝美食了。</p>

这一幕看在周遭百姓眼里，却略显暧昧。</p>

而那些各色的眼神，便愈显得得怪异了。</p>

这三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关系？</p>

西辞一口掀个面纱，倒是让聂仙终究也是好奇了，“公主为何始终披着面纱？”</p>

“面貌残缺，不敢见人罢了。”</p>

西辞也仅仅是愣了一瞬，说出的话却让聂仙无法反驳，虽然心中依旧有些好奇，却不敢再问。</p>

吃饱喝足，三人晃晃悠悠又是逛了几条巷子，直到行至青巷门口，西辞终是皱眉驻足，不肯再踏出一步。</p>

“我堂堂西琅公主，怎可涉足这烟花之地。”</p>

那不少青天白日也挂着红灯笼的店门，自然让西辞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p>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p>

姬风冥与聂仙相视一眼，眸子里都带了些许笑意。</p>

“若想见医圣，这是必经之路。”姬风冥云淡风轻地说着，想起前些日子被聂仙带去清风阁那一幕，只觉得有些无奈。</p>

不知这个公主，是不是也会被聂仙拖入这泥潭之中。</p>

“在这里，哪有什么西琅公主，不过一介神秘女子罢了。”</p>

果不其然，聂仙一下便丢下姬风冥，走到了西辞身边，巧笑倩兮。</p>

见西辞还有些谨慎之意，聂仙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看向那巷子中。</p>

“这里各国江湖人士聚集，也许今日相识，明日便各奔东西了，又有几个人记得谁呢？”</p>

“可……”</p>

“你还蒙着面纱呢，你摘了面纱，我也不一定识得你！”</p>

聂仙毫不犹豫地拽了一把，将她推入了街道中央，笑得眉眼弯弯。</p>

“在这里，你是你，我是我，可明白？”</p>

随着聂仙声落，西辞却觉得有些茫然。</p>

你是你，我是我，如此简单吗。</p>

从小到大，她一直禁锢在身份这个枷锁中，从未想过真正的自己是怎样的，聂仙这句话，偏生是让她有了放纵一下的冲动。</p>

西辞茫然地将眼神投像姬风冥，好似在征求他的同意。</p>

直到姬风冥眉眼含笑地点了头，这才转身走入那个相见即相忘的地方。</p>

聂仙跟在身后，推了一把姬风冥，“这个公主倒是挺好骗的。”</p>

姬风冥侧目：“你以为谁都像你一般？”</p>

到了那瀑布之时，西辞已经将身上那股浓浓的枷锁卸了个干净。</p>

沐浴着扑面而来的清凉，西辞张开手臂，竟是轻轻地笑了一声。</p>

“阿辞觉得如何？”</p>

聂仙在她身后，眉眼含笑，轻声唤着，那亲昵的称呼好似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p>

“谢谢你，仙儿。”</p>

西辞回眸朝她笑了笑，那眉目间的笑意，比来时多了些洒脱，少了几分谨慎。</p>

“走吧。”</p>

姬风冥终究是觉得手臂微微有些痛感，神一凝，不若方才的悠闲，有些苍白。</p>

察觉声音不对的聂仙猛的心下一沉，转身扶着姬风冥，“你怎么样？”</p>

“好像……它醒了。”</p>

随着姬风冥额间的冷汗留下，聂仙抓了他的手臂就要往瀑布处飞去。</p>

“这是……”西辞眼睁睁得看着聂仙拉着姬风冥没瀑布中，心下一凉，只觉得有些惧意。</p>

可不过半晌，聂仙便又飞身而出，用她那有些湿润的手，抓了西辞的肩。</p>

“阿辞，抓紧了。”</p>

随着聂仙音落，想起方才没入瀑布的那一幕，西辞终究是闭了眼，死死的搂住了聂仙的腰。</p>

一阵凉意浇过，西辞只觉得悬空的双脚落了地，这才怯怯地睁开眼睛。</p>

见自己还搂着聂仙忙不迭地后退了几步，有些歉意，“仙儿，我……”</p>

聂仙轻笑，“随我来吧，跟紧了。”</p>

亦步亦趋的跟着聂仙穿过山洞，西辞只觉得在西琅皇宫中，真的限制了她的眼界。</p>

她以为自己不畏惧生死，不畏惧权势，却独独被这一帘瀑布，吓得有些失态。</p>

可最可怕还在后头，聂仙拽着她，荡过了一条又一条的树藤，哪怕底下是绝美的景色，她也无心欣赏了。</p>

直到落地，这才缓了一口气。</p>

姬风冥独自一人半依着桃树，艰难地喘着气，聂仙忙丢下还未晃过神来的西辞，忙上前查看。</p>

“姬风冥，你还醒着吗？！”</p>

聂仙话音未落，便只见一抹雪白的身影从桃花林中走出，一如聂仙初见他一般，宛若谪仙。</p>

惊艳了那呆愣的西辞。</p>

“小仙儿，你们俩口子又怎么了？！”</p>

可那话一出口，便又是另一番景象了。</p>

白颜好似没看到西辞一般，上前就一把拽起已经有些迷离的姬风冥，迅速在他身上扎上一根根银针。</p>

随着姬风冥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最后恢复了苍白，白颜这才收了手，将他放置在树下。</p>

一直不敢打搅白颜的聂仙见此，忙上前去，“师公，他怎么样？”</p>

只见白颜眼底有几分凝重，更多的是不解，“东启这鬼地方哪儿来的蛊？！”</p>

聂仙心下一沉，“是，聂见远给我的……”</p>

谁都没有看到，西辞的指间颤了一颤，不知何时落在她素手上的桃花，摇摇晃晃地落了地。</p>

“这不是胡闹吗？！蛊是可以玩儿的东西吗？！往自己丈夫身上招呼？！”</p>

说着，白颜冷不丁地瞪了聂仙一眼，显然是有些责怪的意思了。</p>

怎么说姬风冥也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徒弟，虽然无心医书，那一身功夫，却也算是得了真传。</p>

随着一阵清风吹来，桃花阵好似挪了几分，白颜背姬风冥，几个呼吸之间，竟是消失在了聂仙跟前。</p>

“仙儿，带着那个女人离开，这里不欢迎西琅的人。”</p>

聂仙扫了一眼那桃花阵，只觉得一阵眼花缭乱，显然是被换了解法了。</p>

回头看着还一脸茫然的西辞，聂仙有些无奈，“阿辞，他就是东方颜，可你刚刚也看到了，他不愿意见你。”</p>

“呵……愿不愿意哪儿由得他。”</p>

眼前的西辞笑的有些凄然，手腕流转，那串桃色的珠子便出现在聂仙眼前，在艳阳下灿灿生辉。</p>

聂仙一愣，“这是？”</p>

“他这桃花阵，不过是西琅阵法中最简单的一种罢了。”</p>

西辞手腕翻转，上前走了几步，清冷的眉眼中出现一丝丝红光。</p>

随着清风拂过，西辞手腕上的珠子散发着淡淡的光晕，让聂仙有些难以置信。</p>

那一棵棵桃花就好似长了脚一般，纷纷为西辞开路。</p>

每踏出一步，那棵树就好似幻境一般，消失了，出现在了另一边。</p>

聂仙惊异于西辞的解阵之法，却不忘上前去跟在她身后。</p>

“你们西琅同他有什么仇怨，竟是让他这么排斥？”</p>

一遍遍翻转手中的动作，西辞眸子里闪过一丝颓然。</p>

“还记得我同你说的，西琅圣女像吗？”</p>

聂仙一愣，随即点头，“记得。”</p>

“我也是听母后说的，她说，那是拯救了整个西琅国的女人，那年西琅大旱，举国上下苦不堪言。渴死的，饿死的，不计其数。”</p>

“死的人多了，瘟疫就来了。圣女带着东方颜没日没夜地救治着病患。父皇感激他们二人，便传他们入宫觐见。”</p>

说到此，西辞转头用她那清冷的眸子望了聂仙一眼，那眸子中的艳羡毫不掩饰。</p>

“可父皇见了他们后，对圣女一见钟情，便动了歪心思，想将她就在西琅。”</p>

“圣女不从，一来二去之下，圣女怒急，将母后下了药，丢到了我父皇的龙床上，便有了我。”</p>

“随后，圣女便从西琅消失，没有知道她去了哪里，百姓们觉得她是上天派来的神女，便为她铸造了座圣女像，坐落在都城最繁华的街道上。”</p>

“圣女走了，可东方颜留下了，父皇将圣女失踪的过错全都推到了他身上，将他囚禁在西琅的地宫之中三年，至于做什么，我也不得而知。”</p>

“只知，东方颜从地宫出来的那日，被东方一族除了名。而我父皇便从此以后再无子嗣了……”</p>

随着最后一颗桃树的消失，聂仙回头望去，发现那些桃树哪里还如方才那般眼花缭乱。</p>

一排排整整齐齐地栽种在两边，中间那条小路有些蜿蜒，却清晰无比。</p>

显然是阵法被破了。</p>

“仙儿，如今我那弟弟身中奇毒，神志不清，唯有来找他了，若是你能求他救凌志一命，我西琅国定然感激不尽！”</p>

才踏出桃花阵，西辞这一跪，却让聂仙有些不知所措，忙退开一步，眉头紧蹙。</p>

“师公他行事随性，我也无法左右于他。”</p>

聂仙说罢，伸手扶了她一把，而后兀自往那小屋走去。</p>

琼楼那黑色的身影半挂在树上，手中拎着半壶桃花酿，盯着树下的聂仙，将黑布拉过，遮了那满脸的伤痕，这才翻身落地，拦在了聂仙身前。</p>

“那小子情况不妙，先别进去。”</p>

聂仙眸子一凝，“师傅，他……”</p>

“白老鬼说需要安静，这女人若是进来了，便让她耐心等着。”</p>

说罢，好似对这个西琅公主也没有什么好感般，拂袖往躺椅处而去。</p>

留下了一脸茫然的聂仙，伴随着漫天的桃花，思绪有些凌乱。</p>

“阿辞，你们西琅什么时候得罪了我师傅？”</p>

西辞也是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摸着手腕的珠子，垂了眸子，“我都不知道他是谁。”</p>

更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人对西琅有这么深的敌意。</p>

西琅土地贫瘠，并不富裕，全靠着西琅皇室的阵法秘诀，这才在千机大陆占据了一席之地。</p>

因为弱小，所以从不开罪任何一个国家，小心翼翼地维持着看似友好，暗地里却俯首称臣的关系。</p>

药谷中飘来一阵清香，却也飘来了一阵桌椅破裂之声。</p>

“砰——”</p>

随着那声音从小屋内传出，一股白色雾气从窗口飘出。惹来了聂仙与西辞的侧目。</p>

“小仙儿！你快进来！快！”</p>

房中陡然传出白颜有些惊恐的声音，惹的聂仙一阵心惊，忙足下生风，往木屋奔去。</p>

即将要跟上的西辞，却被不远处丢来的一只空葫芦，止住了脚步。</p>

“白老鬼说了，你在此侯着。”</p>

琼楼粗哑的声音随着清风吹入西辞的耳朵里，惹得她心下一颤。</p>

缓步朝那躺椅而去，盯着那黑色的身影发怵，薄纱随着她的走动，轻轻飘扬。</p>

“你是谁？”</p>

假寐的琼楼挪了挪身子，却不作答，任由西辞站在身边打量。</p>

“我们是不是见过？”</p>

西辞的声音带了些许颤意，虽然他的声音已经有些粗哑，可那熟悉的感觉，仍旧让她有些怀疑。</p>

“本尊这副模样，公主从哪里见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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