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把洗脚水喝了（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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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几位夫人们自是看到这一幕，都惊了几分，面面相觑，却没人敢上前，唯有那饭厅的丫头忙不迭地往前跑了两步。</p>

“皇妃娘娘？您没事吧？”</p>

聂仙暗暗将丫头的手推开，而后怒目圆睁：“齐侧妃，你初来乍到，本妃好心好意给你设宴，你竟是这么对待本妃的吗？”</p>

聂仙既是给这出戏开了头，齐明珠便没有不接的道理，眼神有些闪躲，却任是咬牙斥道：“你给我听好了，如今我既是来了这临风殿，除了四殿下，这内院便是我说了算，这位置，便也只有我能坐！”</p>

随后，就在一众夫人目瞪口呆之下，齐明珠便一把拉起那遗落在地的太师椅，落了座：“传膳！”</p>

不仅仅是那群夫人，连饭厅的丫头都楞了一楞，方才不是这样的啊！</p>

聂仙依旧在边上瞪着，却一副不知如何应对的模样。</p>

齐明珠见丫头没反应，顿时也来了脾气：“愣着做什么，传膳！”</p>

说到底，齐明珠也算半个主子，那丫头心下再是狐疑，也不敢多问，她们本身就是低微的粗使丫头，连青灵紫灵的吩咐都要做好，更何况是个侧妃。</p>

见那丫头应声而去，门口的夫人们便满脸媚笑着进了门，对着齐明珠一阵阿谀奉承，而后才好似看到一旁站着的聂仙。</p>

“皇妃娘娘。”</p>

众夫人仅仅是微微向聂仙行了个礼，便兀自落了座。</p>

聂仙往后退了两步，那彩色的霓裳衣在红灯下散发着夺目的光彩，却好似没人注意。</p>

眼见那膳食都传了上来，聂仙只觉得最近饿肚子的次数是愈发多了，肚子竟是不争气的发出了“咕噜”声。</p>

最后一个进门的凌如霜不知是没有看到方才那一幕，还是真的心地良善，竟是盯着一旁的聂仙出了声。</p>

“皇妃姐姐为何不同我们一起用膳？”</p>

闻言，聂仙自是忍不住侧目，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替她说话的，竟是上次险些命丧自己之手的凌如霜。</p>

“本妃可还有位置？”冷哼一声，扫了一眼桌前的齐明珠，聂仙眼底的怒火好似要烧了出来：“依仗将军府逞威风又如何，终有一日，本妃要让殿下休了你。”</p>

宛若真是一副争风吃醋的模样，聂仙甩了那七彩的袖子，转身出了门。</p>

凌如霜瞅着满桌视若无睹的众夫人，心下叹了一声，正要拿起筷子，却冷不丁瞥见那齐明珠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心下生了疑。</p>

回了寝殿的聂仙忙不迭的让青灵去寻了些吃的来，受伤的手在凝香阁重新包扎了一番，勉强还能拿动汤匙。</p>

手掌之中的痛楚好似被这两日折腾的有些麻木了，反而不觉得疼了。</p>

聂仙让青灵收了满桌的残羹，便开始盯着手掌心发着楞。</p>

想起千湖洞的一幕，只觉得心中乱的很。</p>

“皇妃娘娘，鞭子。”</p>

青灵的一声轻唤拉回了聂仙的思绪，手中那带着些许银光的鞭子，让聂仙眯了眸子。</p>

竟是在鞭里藏了刀片的。</p>

若是一鞭子下去，不死也要剐层肉。</p>

“放着吧，白灵同卓影呢？怎么回来不见人。”</p>

“回娘娘，白灵姐姐与卓大哥需要照看殿下在宁城的大小生意，每个月总是要去巡查一番的。”</p>

听着青灵规规矩矩的回答，聂仙点了点头，而后挥手让她下去了。</p>

东厢房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可西边的秋意阁，却仍旧是她心里的疙瘩。</p>

想起姬风冥的警告，聂仙终究是把心中那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给压了下去。</p>

正要宽衣就寝，便听闻门外传来几声争执，聂仙解带的手顿了一顿，眼角眉梢染上笑意。</p>

这群夫人终究是安奈不住了，只是可惜，姬风冥还没有回来。</p>

“青灵，你这就不对了，周姐姐家中寄了些泡脚的好药来，想让殿下与皇妃娘娘也试试，听说舒缓精神，好入眠呢，怎么就是打搅呢？”</p>

“是呀，这可是林县最好的药师配的呢！”</p>

房中的聂仙揉了揉额头，努力想分辨一下这二人的声音，却发现那日竟是除了凌如霜，其他人愣是一个没记住。</p>

“皇妃娘娘已经歇下了，二位夫人还是请回吧。”青灵的声音里有些无奈，方才她也是听说了前院的事情，只是不明白聂仙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事。</p>

这群夫人一旦看到你这个身居正宫的皇妃娘娘被侧妃压制，自然觉得时机到了，想尽办法来抢走姬风冥，聂仙这不是自找麻烦吗？</p>

随着青灵声落，却只见聂仙推了房门出来，那霓裳衣在宫灯下依旧灿灿生辉，惹了门前两位夫人的侧目。</p>

“既然妹妹们是好意，那本妃自然不会同你们客气。”</p>

聂仙轻笑一声，好似真的脾气甚好的模样，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位里边请。”</p>

二女一人端着木盆，一人拿着药包，满心欢喜地挤上前来。</p>

那薄的几欲透明的衣裳，出现在宫灯下，玲珑的身姿若隐若现，甚至能看到那玫红色的肚兜。</p>

见此，聂仙侧了身子，让二人进门，却是忍不住扯了扯嘴角。</p>

谁说的青楼女子最是放荡，看看这些争宠的女子，哪一个不比青巷的风骚。</p>

聂仙站在门口，示意青灵靠近她，而后附耳道：“去御书房请四殿下回来。”</p>

“可皇上……”</p>

“后院都起火了，还罚啥呢！”</p>

随着聂仙的颜色，青灵顿时明悟了什么，猛地抬眸瞅着聂仙，忙不迭的点头离去。</p>

聂仙唇角一勾，总觉得这青灵看似柔柔弱弱的，倒是比白灵聪明的多。</p>

“四殿下呢？”</p>

“殿下不是应该同她一起回来的吗？”</p>

听着屋内两人的窃窃私语，聂仙随手将门一关，而后在桌前坐下：“不是有什么泡脚的药浴吗？怎么还杵着呢？”</p>

端着木盆的武芳华转身朝着聂仙轻轻一笑，却是带了几分质问的味道：“皇妃娘娘，怎么四殿下没有同您共寝呢？”</p>

“所以你二人是来寻四殿下的，而不是送药浴来的了？”聂仙把玩着袖中的银针，面色不改，倒是有几分不把她们放在眼里的狂傲。</p>

可若是前天，白灵撑着场面，姬风冥护着她，她们二人自然是不敢造次的，可如今，那个修罗般的白灵不在，姬风冥也不在，方才还被那新来的齐明珠给打了脸，此时的傲气在她们眼里，却多了几分勉强的意味。</p>

“既然四殿下不在，那就恕妹妹不伺候了。”</p>

那来送药的周芙更是不将聂仙放在眼里，手中的药包紧了又紧，而后塞入怀中，弓着身子行了个礼就要告退。</p>

那武芳华见周芙要走，自然是跟在身后，连行礼都省了。</p>

聂仙也不言语，看着二人从跟前经过，小腿一伸。</p>

“哐——”</p>

木盆绕着整个屋子滚了一圈，两名夫人也叠在一处，嗷嗷叫着。</p>

“周姐姐没事吧？”</p>

“你压着我了，快些起来……”</p>

二人这么一闹腾，身上本就轻薄的衣衫，在起身时早已破了七七八八，那雪白的肌肤裸露在宫灯下，异常勾人。</p>

“啧啧啧，二位妹妹还真是天生丽质呢，今夜一起来寻四殿下，是打算二人共侍吗？”</p>

聂仙向来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么露骨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居然还有几分云淡风轻的错觉。</p>

二人顿时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周芙没有那么浮躁，倒是整理了身上的薄衫，这才站到了武芳华身后，显然是拉了只出头鸟的。</p>

“那总不能由着你一人霸占四殿下吧！”</p>

果然，武芳华闻言之后，双眼有些发红，说起话来更是没轻没重了。</p>

“那这么说，这位夫人是想要三人共寝了？”聂仙说着，媚眼如丝，樱唇微启，倒是一副惊讶的模样。</p>

“武妹妹，别说了，咱们还是回去罢。”</p>

武芳华身后的周芙终究是听不下去了，扯了武芳华的衣袖就要走。</p>

“慢着。”</p>

眼瞅着周芙拉着武芳华要走，聂仙哪里肯放过，今夜若不要闹出点动静来，明日怎么给姬楚雄这个皇帝交代？</p>

二人正要开门，却又被聂仙唤住，站在门口，看着聂仙起身缓缓行至木盆边上。</p>

“咕噜噜——”</p>

木盆随着聂仙一脚，又回到了武芳华脚下。</p>

“本妃倒是很想试试那林县的药浴，殿下不在，可本妃在啊！”聂仙毫不客气地盯着周芙怀中露出的一角药包，眼底有着浓浓的嘲讽之意。</p>

收到目光的周芙竟是觉着有些毛骨悚然，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正要劝着武芳华认了，却察觉已经晚了。</p>

“就凭你也想让我们给你洗脚！”</p>

武芳华早已将那脚下的木盆拾起，目露凶光地朝聂仙砸了过去。</p>

“有趣。”轻飘飘的两个字从聂仙嘴里溢出，唇角微扬，半眯的眸子里闪着算计的光芒。</p>

电光火石之际，周芙盯着那木盆，心里竟是有着几分欣喜，若是聂仙就这么死了，伤了，毁容了，对她而言最是有利。</p>

武芳华做了替罪羊，而她不过是来给四殿下送药的而已。</p>

可她们偏偏是忘了，聂仙可是将齐明珠打败过，整个宁城传的沸沸扬扬。</p>

三人各怀鬼胎之际，却只见聂仙那一身霓裳衣在宫灯下旋转起来，宛若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p>

足尖踏过那飞来的木盆，随着她矫健身姿，那木盆竟是往武芳华的面门飞去。</p>

“啊——”</p>

随着武芳华一声惊呼，聂仙掠至她身前，就在木盆即将落在她头上之际，包着纱布的手，稳稳地挡在了她头上，接住了木盆。</p>

周芙面色苍白的看着身前已经吓成木头人的武芳华，捏着药的手微微颤抖着，眼底满是惊恐。</p>

“可本妃若是非要泡这药浴呢！”</p>

武芳华愣着神，盯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聂仙，竟是张了张口，一句话也没说出来。</p>

倒是身后的周芙缓过神来，将怀中的药包取出，恭敬地朝聂仙行了一礼：“皇妃娘娘息怒，是武妹妹不懂事，臣妾这就去给您准备！”</p>

说着，周芙忙不迭地将木盆从聂仙手掌中夺过，一手拉着武芳华，逃也似的开门而去。</p>

随后便是夏夜的清风吹来草丛里的虫鸣，还有周芙与武芳华的窃窃私语之声。</p>

聂仙瞧了一眼空无一物的手掌，眉头挑起，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药浴吗？”</p>

待到那二人端着木盆，抓着帕子进门时，便是聂仙光着雪白的玉足，坐在床沿晃着双腿的模样。</p>

二人相视一眼，倒也不敢再造次，方才聂仙那身手，十个她们也不是对手，唯有在心中默念着，下次绝不能招惹这皇妃了。</p>

唯有将军府的齐明珠敢招惹这位皇妃，她们火候还不够。</p>

眼见她们端着木盆进门，还飘着淡淡的药香味，聂仙禁不住脸上有些笑意：“愣着做什么，过来呀！”</p>

那得意的样子，惹的武芳华甚至想将手中的盆子再次砸过去，可想起方才那一幕，终是忍了下来。</p>

接下来的寝殿里，唯有那哗哗的水声，还有聂仙轻轻哼着小曲儿的声音。</p>

“斜阳含羞越花窗</p>

浮云带怯偷眼望</p>

美人微醺衣半敞……”</p>

细细听来，竟是青巷那小黄曲，惹的蹲在床前的二人相视无言。</p>

聂仙感受这脚下传来的柔柔的触感，暗暗叹了一声确实是不错的药浴。</p>

习武之人六觉敏锐，聂仙的耳边很快便传来不远处青灵隐约解释的声音，顿时觉得时机差不多了。</p>

手中捏了一枚淬了毒的七绝针，而后迅速将脚抬起，药水溅了周芙与武芳华一身。</p>

“呀！这水扎的本妃脚疼！”</p>

被泼了一身洗脚水的武芳华站起身来，指着聂仙便是一阵气话：“分明是借机羞辱我们，哪里是什么脚疼！”</p>

周芙却是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那精心打扮的妆容随着这一抹也花了几分，不起身，却盯着聂仙，眼里有几分隐忍之意：“皇妃娘娘，够了吗？”</p>

闻言，聂仙倒是将目光投向周芙，武芳华是个被利用的，周芙才是今晚这“药浴”的主谋。</p>

聂仙并不言语，弯下腰，将包着纱布的手，探向木盆，指尖划过水面，那暗藏在双指间的银针也随之划过水面。</p>

“确实有些痛感呢，不信，妹妹试试？”聂仙收回了手，甩了甩指尖的水渍，一本正经的夺过周芙手中的帕子，擦拭着自己的玉足。</p>

武芳华见此，终是脾气又犯了，将自己的手探入那盆药浴中，胡乱搅了几下，而后将手递到聂仙跟前：“你可看清楚了，这药浴一点问题都没有，我同周姐姐用过的！”</p>

可话音才落，那粉嫩的指甲在宫灯下渐渐开始变黑，好似会蔓延一般，侵蚀着她整只手。</p>

“怎么……怎么会……”</p>

武芳华盯着自己那发黑的手，惊恐的倒退了两步，就连方才一脸坦然的周芙，也惊的跌坐在了地上。</p>

“本殿听说，有人要谋害皇妃，没想到，竟是逮了个正着。”</p>

随着门外姬风冥的一声冷斥，周芙与武芳华便跪了一地。</p>

早就知道姬风冥对聂仙及其宠爱，却是没想到，该回来的时候不回来，这个时候偏偏是回来了。</p>

“四郎，二位妹妹今夜端着这药浴来，非要给仙儿泡脚，仙儿方才觉得脚疼，她们还说仙儿诬陷她们！”</p>

聂仙倒是编的一则好故事，却是让跪在地上的二人无从反驳，她说的都是事实，可这药浴是聂仙逼她们泡的……</p>

“是你要我们给你端来泡的，我们是要留着给殿下的！”</p>

武芳华却是个藏不住的，猛地一个回嘴，却是让周芙心下一凉，连跪着的姿势都维持不下了，跌坐在地，双目无神道：“武妹妹，你……”</p>

武芳华还未反应过来，却只见她朝思暮想的男人，正冷眼瞧着她，冰冷刺骨。</p>

“你的意思是，这盆毒水，你原是来谋害本殿的？”</p>

随着姬风冥音落，武芳华这才明白周芙为何会有那样的眼神了，顿时觉得有些天旋地转，猛地双手着地，这才跪稳了身子。</p>

“不是的，殿下，那盆不是毒水，是药浴啊！”</p>

姬风冥却不再看她，而是一个健步绕过武芳华，来到了聂仙身边，同她坐在床沿，抚着聂仙的肩，柔声道：“可是有哪里不舒服？”</p>

“仙儿无碍……”</p>

武芳华闻言，自是觉得机会来了，猛地向姬风冥爬去：“殿下，没有毒，皇妃娘娘无碍，我们是冤枉的！”</p>

那漆黑的手扯着姬风冥还未来得及换下的白衣，格外刺眼。</p>

“那你倒是解释一下，你那手是怎么回事？”</p>

姬风冥猛地将衣角一扯，那力道让武芳华摔了一地。</p>

周芙冷眼看着这一幕，眸子也渐渐清明起来，拉着武芳华跪在了姬风冥跟前。</p>

“殿下明察，皇妃娘娘的脚安然无恙，武妹妹不过是手上有暗疾，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这盆药浴，自是没有问题的。”</p>

聂仙眸子半眯，这倒是个聪明的。</p>

“四郎，仙儿倒是有个主意。”聂仙轻轻的依偎在姬风冥身边，那双玉足依旧在床沿晃着。</p>

姬风冥回眸看着她，好似真的十分宠溺一般：“说说看。”</p>

盯着周芙那几欲吃人的眸子，聂仙轻轻笑了一声：“去寻只活物来试试，不就知道了。”</p>

“真聪明！”姬风冥调笑般地勾了一下聂仙的鼻子，而后冲着门外吩咐着：“青灵，去膳房寻只活鸡来。”</p>

“是。”</p>

门外的青灵本是一副看戏的模样，这吩咐下来，倒是回了神，匆匆往膳房而去，心中却忍不住对聂仙产生了几分畏惧。</p>

寝殿外此时已经有了不少探头探脑的丫头侍卫，在那回廊中好似又在忙着自己的事情。</p>

青灵很快便带着两个灰衣丫头和一只“咕咕”叫着的母鸡来了，母鸡那光滑的毛色在宫灯下愈显发亮，显然是养的极好的。</p>

在姬风冥的示意下，青灵让那其中一个丫头去取了那药浴中的水来，另一个丫头按着母鸡的头，掰开它的尖嘴，灌了进去。</p>

方才还苦苦挣扎的母鸡陡然便安静了下来，直到灰衣丫头松了手，那母鸡在地上一阵抽搐后，没了动静。</p>

青灵也被这一幕吓着了，猛地退了两步，不知是惊于周芙与武芳华的狠毒，还是聂仙的手段。</p>

“你们二人可还有什么话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