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虚与委蛇（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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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伙房送来晌午饭，便是她在城里酒楼里带回来的菜色。</p>

她没有胃口，只用了几口，便去躺回了榻上。</p>

过了不多时，她腹部隐隐的痛了起来，是葵水要来的感觉。</p>

她起身去如厕，再回屋躺了不多时，腹部竟似早先中毒那般痛了起来。</p>

她强忍着不出声，殷人离点了灯烛，要上榻时，瞧见她竟汗如浆出，这才惊慌失措的抱着她去寻柳郎中。</p>

灯烛瞳瞳，柳郎中从她腕间抬手，蹙眉道：“大人此前遇见的那郎中，虽医术高超，却好胜心强，只一心顾着解毒，给左姑娘下的却是虎狼之药。他手法精妙，姑娘平日并无症状，属下竟未发觉姑娘被伤了根本，恰是此次葵水才显现了出来。”</p>

他转头叮嘱芸娘：“姑娘平日切记，心境保持稳定，切莫大喜大悲，否则便要犯病。我为姑娘开一些将养的汤药，姑娘坚持服用，过个一年半载也就痊愈了。”</p>

芸娘此时方知她此前昏迷时，殷人离还曾背她去寻什么神医解过毒。</p>

然她心境已变，听在耳中，并不觉着有多感激。</p>

回了舱室，喝过汤药，她仍然腹痛不减，只咬牙强忍。</p>

殷人离欲上榻抱她在怀，然到了此时此刻，她若是还能容忍自己同他同床共枕，她便连自己都要瞧不起自己。</p>

她只忍痛同他道：“我痛起来要打滚，床榻这般窄，你若上来，留给我的空间便更少。只有委屈你去旁的舱室睡几日，等这几日过了，再回来不迟。”</p>

离回京城只有五六日的路程，她只要忍过这几日，等回了京，她就要好好报一报此仇，让你们这些看笑话之人将姑奶奶一辈子记在心里。</p>

到了这个时候，殷人离哪里会去旁的舱室，他只搬了几把椅子拼凑在床榻边上，好在夜里照顾她。</p>

那椅子极硬，虽在上面铺了薄褥，却也不似床榻，睡在上面哪里会舒服。</p>

如若是以前，她万事以他的身子为先，怎会舍得他睡椅子，定要和他都睡在窄榻上，窝在他的怀里，除了用饭之外，一丁点儿都不愿离开他。</p>

她心下怆然，只想给自己两巴掌。过去那般轻贱自己，却是因着那般一个破绽百出的谎言。</p>

此时她躺在榻上，他躺在椅上，他纵然还用手臂拥着她，她却感受不到半点温存，只紧紧闭着眼忍耐。</p>

河面上反射而来的斑驳月光映照在她面上，他只当她所有的冷淡都是因着腹痛。</p>

他知她自来忍不得痛，对她更是事事关心，两人之间竟调了个个儿，仿似又回到了她昏迷、他照顾的那些时日。</p>

一晃过了五日，再过一夜，便能到京城郊外的码头。</p>

河风有些大，芸娘站在船舷边，想着她被御赐为赠姬，被那番邦使臣强行带离京城的那一日。</p>

那一日，河水冰凉，她被人捉住身子投进河里。</p>

如若她在河底能憋气憋久一些，说不定便能顺着河堤偷偷上岸，也就没有后来的那些波折。</p>

殷人离捧了汤药过来，低声道：“怎地跑出来了，你身子还未好，该多歇歇。”</p>

芸娘转头看他，面上浮上笑意，竭力不露一丝儿破绽，接过汤碗将药喝尽，方道：“躺着无聊，出来站一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