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职业生涯的第一危机（下）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龟公们都在神采奕奕的望着芸娘，仿佛她一声令下，他们便能将这泼妇扔出去后，再一次理直气壮的在她这处领取银子，当做他们保护她的酬劳。</p>

冤大头的那番问话在她脑中盘旋，如同可恶的绿头苍蝇般挥之不去。</p>

她的手臂颓然垂下，连看都不愿再多看那妇人一眼，只沉声道：“将她抬出去……放了吧……”</p>

手掌微痛，她这才发觉方才摔倒时手心被蹭破了油皮。</p>

董盼儿此时才敢挨到她身边，一边用帕子帮她擦拭着小手沾染上的灰尘，一边拍着胸脯心有余悸道：“那妇人端的凶恶，我竟被吓得动弹不得……”</p>

芸娘偏头望去，龟公们压制着妇人往门外而去，而那妇人还在拼命挣扎，仿佛浑身有发泄不尽的怒火。</p>

大堂地上一团狼藉，杂役开始清理现场。</p>

那件曾穿在曲线玲珑的妓子身上讨恩客欢心的胸衣，此时被弃于地上踩在脚下，芳华尽失，遍布风霜，如同被抬出去的妇人，没有人人愿意多瞧它一眼。</p>

董盼儿带了芸娘回房中上药，叹息道：</p>

“我同她是一起进的翠香楼，那时我已服了软，开始学走路姿势、说话神态、学如何欢笑……而她却还在同妈妈做对，被打的遍体鳞伤，却依然放不下逃跑的心思……</p>

前些日子她来找我讨胸衣，她从未开口向我讨过任何物件……我只当她想多攒些银两好赎身，却未曾料到她打的是想让恩客停妻娶她的主意。</p>

她以为找个穷汉子，便能拿捏住他，让他赶跑原配？”</p>

她替芸娘将手伤包好，低声道：“方才你一个小童被那恶妇追打，我却没有去救你……我生怕被那恶妇失手破了相，我便没有活下去的依仗……”</p>

她揉了揉芸娘的发顶，柔柔一笑：“十日后我便要同崔老爷去京城。如若日后还有缘再相见，如若那时我还未与主母交恶，我便将这两年欠你的人情一一还你……”</p>

晚霞涌上天际，傍晚清风从江宁府的东西南北门一一拂过，仿佛吹走些风尘气息，又仿佛带来了烟火气味。</p>

芸娘从翠香楼的角门离去之时，守门的龟公低头含笑打着招呼：“芸娘要走哇？可要常来哦！”</p>

她将积在胸腹的怒火都发在这龟公头上：“还来？还来被人追着打？让你们束手看好戏？”</p>

那龟公闻言便颠了颠垂在腰侧的钱袋子，喜笑颜开道：“你方才扔银子的时候我抢的多，有近一两呢！”</p>

芸娘气呼呼的一步跨出角门，在墙角处拎起那件曾被她送出去的胸衣。</p>

沿街有人在焚烧树叶，滚滚烟尘将近旁诸物笼罩的看不清面目。</p>

她将胸衣丢进火堆中，只一瞬间，火舌便将所遇之物吞噬的干净，分不清楚谁是谁。</p>

她瞧着自己被包成猪蹄的小手，深深叹了口气：早知道今日又是折了面子又是折了银两，就不该将胸衣一件五十两卖给董盼儿……亏了，亏大了！</p>

芸娘在给董盼儿的辞行胸衣上耗费了极大的精力。</p>

毕竟与她合作一场，两人除了在利益上的互惠互利，多多少少也生出些熟人间的微薄情义。</p>

当然，就这一点微薄情义，换她尽心尽力为她打造胸衣，还差那么些火候。</p>

可再加上五百两银子，便也差不太多了。</p>

夏日的胸衣讲究轻薄、吸汗，形成罩杯的布料层数少，且每两层之间絮的是蚕丝。</p>

其上的装饰多以绣花为主，避免珍珠等颗粒状饰品凸出于外衫，平添尴尬。</p>

而冬日的胸衣讲究保暖，除了罩杯要厚一些，下围也比夏日胸衣要长一些，以遮挡住脾胃为佳。</p>

其上可以点缀细小的珍珠、碎玉，算的上低调的奢华。</p>

董盼儿深知这些讲究，早早便使人带过来些昔日积攒的珍珠碎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