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摸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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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子又生气了，跺跺脚，去找店员要蛋糕了。</p>

佳姐无奈地看自家不成器的儿子走开，轻抚小包子的脑袋，“熙熙乖乖听话，在这里写作业，不要走开。有问题就找店里的小姐姐。我给你妈咪打了电话了，她正赶过来呢。佳姨要回家做饭了，下次你来店里，佳姨给你买好吃的？”</p>

“熙熙不要好吃的，佳姨开开心心的，熙熙就高兴。”小包子仰着脸，墨色的瞳仁里干干净净，漂亮得不可思议。</p>

佳姐心里像是被灌进了蜂蜜，又是感动又是羡慕，“唉哟，真是个乖孩子。佳姨看见你啊，就开心！”</p>

两人亲亲热热的模样，让江耀看得有些吃味。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阿姨，小家伙都这么喜欢。也不知道，他这个爸爸，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的待遇？他也想听小家伙这样哄他……</p>

等佳姐带着小胖子离开，江耀见店里的店员只是时不时地看上一眼，便悄悄地挪了位置——</p>

于是，小包子觉得，刚才那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侧头一看，左侧方的椅子上，坐着个怪人！</p>

小包子皱着眉头，扭头打量这个怪人。明明这个怪人是在盯着自己，为什么自己一扭头，他就低头装作玩手机呢？而且，现在也不热啊，这人穿着长长的大衣，还戴着墨镜和帽子，好像见不得人一样……嗯嗯嗯嗯，就像小姨说的那种，见不得光的坏人一样。</p>

小姨以前在不好的地方待过，回来之后就当故事讲给自己听。小姨说，那个地方就有一个怪阿姨，不管是夏天还是冬天，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都要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怪阿姨还很喜欢看别人，小姨刚去的时候，就被看过很久。无论小姨做什么，怪阿姨都盯着看，感觉就像有鬼一样！那时候小姨还打了个比方，凌晨十二点，披头散发照镜子，镜子里却不止你自己一个人，还有另一个……嘶！小包子寒毛直竖，小小年纪忍不住，还打了个冷颤。</p>

而另一边，明知道自家亲儿子在打量自己，江耀也不敢抬头，更不敢说话。他现在矛盾得很，一会儿想着儿子会不会把他当做坏人；一会儿想着儿子如果知道他是爸爸，会怎么对他；一会儿又想，儿子到底在看些什么，是他不好看还是长得不符合儿子的喜好？他今天好像穿得有点多，因为害怕被认出来，导致不必要的麻烦。追妻之路不容易，要再出些什么意外，比如记者捣乱之类的，他可承受不起！</p>

江耀在来之前，其实已经有了个大概的计划，但计划也要随机应变。比方说现在，他刚回国就上了新闻，其实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不过直接开诚布公地要追妻，倒也不算心血来潮。让全世界都知道，也许能够给女朋友一点安全感呢？毕竟，他一直像是个失踪人口般，没有存在感，媒体的报道能够给他找回点存在感。</p>

虽然媒体报道了他要追妻，江耀却不打算让媒体知道对象是章瑶。这也是计划里打算好的。他仔细梳理了现在的情况，章瑶的处境和遭遇，有可能给她们带来心理阴影。尤其是，小姨子进了看守所，当初被大肆曝光，任谁都受不了。如果媒体跟着他二次曝光章瑶章琳的情况，难免造成二次伤害。那可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p>

是以，江耀没打算在公众场合露面，生怕被媒体拍到。不过他在甜品屋做了一下午，游客倒是有，大多忙于拍照吃东西聊天，关注他的几乎没有。就算多看了江耀两眼，也没有认出来的。</p>

这大约也算是混娱乐圈的悲哀了——这个圈子，喜新厌旧和更新换代的速度，是很多圈子所不及的。</p>

扯远了，江耀闪过的念头太多，他略微低着头，双手还按在手机屏幕上，假装自己在玩手机——自家儿子怎么还在看，他是不是应该主动出击啊？</p>

要是江耀知道小包子内心是怎么看待他的，估计得郁卒不已。</p>

江耀正纠结着，一直扭头的小包子憋不住了，跳下椅子，跑到了这怪人旁边。</p>

江耀的身体瞬间绷紧，达到了最紧张的时刻。</p>

“叔叔，你是谁呀？”</p>

孩子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江耀手脚冰凉凉的，差点连手机都没拿住。</p>

儿子跟他说话了！</p>

见怪人不答话，小包子麻溜地爬上了旁边的椅子，端正坐好，探过身子看江耀的脸。</p>

店铺里一直关注小包子的店员看见了，连忙喊了一声。</p>

“小姐姐，我在玩儿呢！”小包子应了一声，还朝店员摆了摆手。</p>

“这位先生，你……”</p>

“哎呀！小姐姐你别着急呀，那个蛋糕要掉下去啦！”小包子伸手一指，正要走过来的店员回头一看，刚才摆好的蛋糕被她不小心碰到了，幸好是有包装袋的，不然她就得被扣工资了。</p>

小包子朝那个店员笑了笑，“小姐姐，我就在这儿呢，不会走的。你不用担心我哦。”</p>

店员们早就习惯了小包子的受欢迎程度。以往小包子一来，店铺里的游客大多都会热情地和他打招呼，逗他玩。小包子的长相能让人萌翻，更别提小包子超高的双商，嘴巴超甜不说，还能夸到人心头好上去。游客们几乎没有不喜欢他的。所以，店员们见有客人和小包子玩，也没太当回事，只是多看两眼罢了，完全当做是以往，客人们和小包子聊天商业互吹了。</p>

那个店员见江耀也坐了一下午，想来就是喜欢小孩子，也没多管，专心将蛋糕上架。</p>

小包子笑眯眯地说道：“你放心呀，不用紧张，小姐姐不会过来的。”</p>

江耀惊讶，四岁的小孩子，就这么聪明的吗？竟然能看出来他在担心什么？</p>

这个论断，在后来江耀参加幼儿园的亲子活动时被彻底推翻。但江耀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论断是错的，他甚至沾沾自喜：原来不是平均年龄段的孩子聪明，而是他家的包子遗传了父母的好基因，所以聪明……</p>

“所以，你为什么看我呀？你认识我？”</p>

江耀松开了按住手机屏幕的手指，将脸移向自家儿子。因为真的很紧张，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脖子发出了一声响——太过僵硬的肢体，完全不能支撑动作发生。</p>

差点歪了脖子的江耀，缓慢地点了点头。</p>

小包子更加好奇了，这个年纪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包子，也不怕这个怪人会是坏人，反而兴致勃勃地看着江耀，仿佛要看出来这个人认识自己的原因。</p>

当然，小包子不怕的原因还有一个，他只要喊一声，店铺里的店员小姐姐们，估计会立即冲过来，店里还装了好多能拍照、叫监控器的东西，妈咪说可以抓住坏人的。</p>

“你为什么不说话呀？你不会说话吗？我不到一岁就会说话了哦，妈咪说我比其他宝宝早说话，我可厉害啦！”</p>

江耀的嘴角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那你……是先喊的妈妈吗？”</p>

怪人开口说话了！</p>

小包子觉得自己今天又达成了一项成就，更加兴奋了。</p>

“我不知道啊！等一下妈咪来了，我问了她之后，再告诉你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