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何执中的执中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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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州衙的后园。</p>

正在有人三五成群的交谈着各自相关的事物。譬如官府司局的官员，比较容易和相关行业的豪商凑着聊天。</p>

张子文路过时，听这边的一群人谈及矿业的事，便停了一下脚步。</p>

背着身子的一个豪商无法看到张子文，便继续对他们高谈阔论：“说起矿，昆山矿区那群低贱的暴民最让人心烦。他们基于无赖模式进行不正当竞争，漫山遍野都是长龙似的送矿石队伍，让别人的生意没法做。但又不能指望他们更多，他们身在最底层，最有可能一言不合就暴动。”</p>

一个相关司局小官员道：“你认为那是贱民，但并未所有人都这么看，人家张大人觉得那是优质劳动力，当做宝贝，拿军粮养着，你能咋整呢。刘逵知州哪怕不高兴他们这样。但既然到了这样的规模级别，也只能是被他养寇自重，刘逵相公都不得不对他们妥协。目测矿石价格松动上涨，就是刘大人考虑到了他们的属性。”</p>

来自昆山的陈主簿冷冷道：“贱民就是贱民，哪怕他们现在能维持，那又怎么样？”</p>

慕容先生没参与说话，是因为他的站位能看到张子文已经站在这边少倾，并且脸色很不高兴。</p>

根据慕容先生的脸色，他们纷纷停止了说话，转身见张子文就站在这里？</p>

张子文看看那个豪商，又看看陈主簿，“那群所谓的贱民没吃你们一颗粮食，没添乱，日以继夜生产为苏州经济圈输血。”</p>

那豪商有些尴尬的低着头，不方便吭声。</p>

陈主簿却平静的道：“贫富贵贱是有严格划分和等级的！否则就是不尊重其余人的努力和智慧？下官以为小张大人懂这道理的？”</p>

张子文想了想，微笑鼓掌道：“说的好说的好，尊卑的确该有序。那么我就想问，论出身，论食物链等级，你陈实大人给我提鞋都不配，差的还不是三个档次那么少，所以你哪来的优越感和我这样说话？如果你实在喜欢用有色的眼光看人，把那些人看做贱民，那我张子文也把你看做对大宋没有意义的贱民，陈贱民，没毛病吧？”</p>

陈主簿没有反驳，只铁青着脸盯着张子文。</p>

腿伤基本上痊愈了的朱勔走过来，看了每人一眼笑道：“草根的味道很难洗掉。小张大人不要戾气重，陈大人说那话时不知你站在背后偷听，只因你和那群人待久了，陈大人只闻到了你身上的草腥味，于是言语不当而已。”</p>

这样斗嘴持续下去也没意思，张子文便转个方位，漠然注视着朱勔道：“将军腿伤这么快就好了？”</p>

朱勔勃然色变，脸上的青筋都鼓了出来！</p>

慕容先生素知朱勔脾气冲动，便急忙岔开笑道，“请教小张大人，你们财务状况改善的怎么样？前阵子炒作的沸沸扬扬，说有可能出锡矿，然后听说你以这个理由到处去借钱融资，出锡矿了吗？”</p>

张子文摇头，“没有。”</p>

“喔，原来是个概念啊……但听说真的有人信了这话，借了钱给海事局？”慕容先生就此看着李晓兰。</p>

言下之意一个蠢货一个老赖凑在了一起。</p>

李晓兰因身份不同，不方便在这里随意乱说话，只是微微一笑便避嫌的走开了。</p>

张子文道：“慕容先生对力量一无所知，锡矿的事我未刻意炒作。你误会的在于：我借钱不是用锡矿概念诓骗，而是用我这人进行抵押。所以是的，的确有人借钱给我了，但她投资的不是锡矿，是我这个人。”</p>

慕容先生眼里闪过一丝鄙夷，又道：“甚妙，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其实说起来呢，就算海事局真出锡矿也就那样，盈利会改善些，但也是辛苦钱。眼见小张大人这么一门心思想挣钱，既然有难处，为啥不来和银号谈谈呢？听说海军作为军事行政区，却为了吃饭要出海‘捕鱼’，这事又危险又没多少利益不是吗？”</p>

张子文知他指的是海军稽查他们来自东瀛的银矿。同时这也算是姑苏银号为了这问题，第一次和张子文正面洽谈。</p>

朱勔怎么想不好说，但站在慕容先生的角度上，基于商人尿性，他肯定想息事宁人一起赚钱的。</p>

出海稽查走私的部署费用真不便宜，以现在的规模，刘光世出海部署一天的费用是二十贯起。这是在省了又省，船也是免费“借”来的情况下。</p>

所以在决定打这场战争的初期，是真咬牙勒紧了裤腰带，且到处做老赖做到的。</p>

现在眼看盈利，海军两个矿井的利润足以支撑海军长期部署的费用。所以最困难的时候没怂，现在也就有了底气。</p>

这就是当时张子文临时调整战略说：只要打的赢，兴许我就一直打下去呢。</p>

张子文自己没有炼银工艺。这个时代地球上最先进的炼银工艺在大宋，算是机密掌握在户部手里。民间和日本的炼银工艺太落后，浪费太大，于是经过计算有很大的价差后，他们从日本运来的是银矿，而不是成品白银。</p>

不过就算有工艺张子文也不能自己炼银，这肯定是高压线导火索。</p>

公平是不可能有公平的。简单说，非蔡京系的人私碰银子几乎就算是反，但蔡京系的人就有得商量。</p>

但哪怕是这样，缴获了银矿不能自用，扣押在手里还要占据着仓库和保管成本，却是张子文很乐意打这战。仅仅为了责任以及积累海军技术也值得。</p>

慕容都已经略微违背了朱勔意志，有了要谈的意向，却见张子文神色古怪迟迟不回应。</p>

就此朱勔更不高兴，“问你话呢？小张大人耳朵不好？”</p>

慕容先生道：“为防止大人耳背我再说一遍，小张大人这么一门心思想挣钱，为啥不来和银号谈谈？”</p>

张子文笑道：“好意心领了。海军现在的确要依靠‘捕鱼’的副业贴补生活费。对于人的一生，生死的确是最大问题。所以虽然一切皆可能，但若真有一天我来找你们的谈的时候，一定是我走投无路了。”</p>

朱勔和慕容先生相视一眼后道：“这么说来，我们要期待着这一天早点到来？”</p>

张子文道：“是的你们只能这么期待，因为打得赢的时候我就不谈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