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两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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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遇到了被严控零花钱这事，但很奇怪，在这里悠闲躺着晒太阳，也并没有多少寄人篱下的情绪，还是觉得很轻松。</p>

午后时分张母从大相国寺回来了，看她荣光焕发的模样，像是受到了某种点化？</p>

趁她像是心情好，张子文便道，“娘，不知您有没有十贯钱？”</p>

张母吓一跳，“娘哪来这么多钱，你爹所有官俸补贴加起来也不会太多，有那么大一个家要开支，哪能随便拿走十贯钱。”</p>

大宋官员以前工资超高的，但被王安石砍了不少。不过老蔡快要开始加薪了，这是为了笼络人心，看着还像仁政。</p>

最终他把京城打更的公务员薪资都短期翻倍了，各路官员和禁军更是加薪加到丧心病狂。所以这时期蔡京又能维稳名声又好。花钱谁不会啊，愿意花钱也总会有好人缘的。</p>

然而没记错的话，很快大宋就会因财政枯竭而逐步扑街。</p>

“子文难得这么乖，娘还是要给你些钱的，但你别告诉老头子，否则他怕是又要骂人。”</p>

最终，张子文接了她递来的不足一两碎银子，上面还有些体温。应该是她攥在手里却没舍得全部捐功德，现在给了儿子。</p>

“娘，我出去了。”</p>

张子文带着木讷的四九便要离开。</p>

“走走可以，但别整天瞎转悠，无聊的话去找你老头，让他多介绍些千金闺女给你练练胆子，将来才好儿孙满堂。”</p>

张母说着还追过来给儿子拉拉衣服。</p>

喔，理智上看她把这身体养废了毫无悬念。但纯从感情出发，有个这样的娘其实挺好……</p>

雨过天晴的街市上着实热闹。</p>

卖艺的人占据了些街道正在敲锣打鼓。卖糖人的也占据了些路，哄了一群小孩子眼巴巴的围着。</p>

巷子口有教人斗蟋蟀的摊位。挑着担子的小贩逢人就会叫嚷“买不买炊饼”。</p>

拱桥脚的那颗大树下，一个和尚孤零零站着双手合十闭目，不知道是入定还是什么？因他年轻英俊，一些摇着扇子的贵妇路过时不免要多看几眼。</p>

桥的那边，有两个清明上河图中的那种棚子，两个富家小姐抱着猫走进去，把猫交给人打理。这看起来竟是宠物美容的。</p>

还有个脸色脏兮兮的六岁小姑娘在棚子外兜售猫粮，说是她自己抓的小鱼制作。</p>

有人把小姑娘叫进去，试验了一下发现小猫爱吃，便和小姑娘讨价还价。如此如此，她们达成了一笔关于猫粮的交易。</p>

街市上都是这样的情景，是这个时代挥之不去的烙印。</p>

卖猫粮的小姑娘赚到了钱，高兴的唱了几句听不懂的歌，却又遇到个坐着喝茶的差人嫌吵，便给小姑娘后脑勺一掌。</p>

眉目慈祥的老头急忙从棚内出来给公差赔罪，又放水似的呵斥小姑娘“快些离开，莫再惹怒差爷”。</p>

以外来人旁观者的姿态走走看看，这只在历史文献中出现的情景，现在真实展现在眼前，一时很难说清心中的感受。</p>

这就是大宋最后的宁静，再有个二十年的样子，女真人的铁骑会踏碎汴京城墙。</p>

这些养猫的靓妞一匹马就能换五个，会被野猪皮带去北方糟蹋。至于卖猫粮的小姑娘不能无忧无虑的抓鱼了，会在哭喊中被战马碾压为尘土。</p>

现在就是有宋一生的巅峰，经济猛增，人口过亿，国库盈余五千万贯为封建时代之冠。</p>

弱宋光环下今年阉人童贯西征，名将刘仲武会在不久后破西宁州，为地少人多的大宋版图再添一地。</p>

帅臣陶节夫持续在东线筑城、以箭塔堡垒式防守反击战术一步步逼近银州。老陶还是很厉害的，西线不出幺蛾子的话，银州战役迟早没悬念。</p>

总之形势大好。但这样一个有潜力成为日不落帝国的盘子，于去年夏天交在蔡京手里后，却成了大宋的落日余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