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铮铮血泪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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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遥遥传到了帝王朝上，帝王震怒，对边防大将军严烨甚为不满，当即派遣武胜侯和军师之一慕容天易，率领五万精兵奔赴战场。</p>

武胜侯谢怀仲之所以无名无份还能封侯，就是因其年轻时期以命相搏换下的赫赫战功，导致帝王不得不重视起来，且他永远徘徊在第一线，和将士并肩作战，共同进退。</p>

可想而知，谢怀仲此去，先是指挥百姓往后撤，再与慕容天易连夜商讨，举出一系列环环相扣的攻打计策，把毫无章法只是知晓莽攻的敌寇打得节节败退。</p>

却在最重要一战役，谢怀仲本是和慕容天易计划先在北阳关用兵八千，留住往后撤的敌寇，再派来援兵两万，前后夹击杀得敌寇片甲不留。也就是在这一战，严烨竟擅自把慕容天易打晕，并不让一兵一将前去支援，是贪欲，是嫉妒，是仇恨蒙了眼。</p>

敌寇纠缠了半天，这才发现根本没有援兵前来支助谢怀仲可笑谢怀仲撑了一天一夜，眼睁睁看着手下最亲近的将士一位位倒下，却连他们的尸骨都无法带走。在仅剩几百个兵的掩护下，谢怀仲堪堪逃出重围。</p>

回来后满身鲜血，目眦欲裂的谢怀仲质问严烨是怎么回事，严烨矢口否认，说是根本不知道有这么计划，那么为功利迷了眼，置八千将士性命于罔顾的人，怎配？</p>

后来众人可以料想，武胜侯无力参战，只能在军营中和慕容天易为大军出谋划策。他听到严烨攻破敌寇防线，深追百里的消息时，生生咳出一口血，脑子里全是那尸骨未寒，死在荒凉沙场上的将士们。</p>

他们还有父母妻儿，有一个家，他们谁不是家里的顶梁柱，这一故去，要他们的家人怎么活下去？怎还活得下去？</p>

这些拼搏在外的将士，就是怀着满腔热血，一头扎进来，希望能累下军功，获些封田，和父母妻儿平凡恣意地过完一生，他们怎么就成了权贵争名夺利的工具呢？</p>

“哈哈哈哈哈——”谢时钰平静地道完一切，突然长笑不止，笑容缱绻温柔，仿佛就是在嘲笑这群永远在自以为是的人，生为权贵，果真一生只会玩弄职权，简直没把他笑死在那里。</p>

正在替父不平，替八千将士死去不平的谢时钰不知道的是，那本该早就远去的姜晓，正躲在了他身后那棵最大的枫树下，她一旁是完全不敢出声的无琦。</p>

“真是有意思，这样的人不可得呀，”姜晓面容隐藏在漆黑的枫树影下，无意识地喃喃道，“做人当如此，傲骨不屈，有泪不往肚里咽……”</p>

“算了回去吧，没什么好看的了。”她推了推右手边的无琦，说。</p>

清寒的月光下，红衣少年少女殊途陌路，一个批判黑暗，一个与世隔去，仿佛两个世界的人，交织不到一起。可多年后的事实打了所有人的脸，两人爱而不得，互相折磨，可以说是互相毁了彼此，却非要此生不悔。</p>

……</p>

很多年后谢时钰做了一个梦。</p>

梦里他又看见了她，穿着红衣，潋滟绝美，躲在了最大的枫树后，远处是他对着众多世族大笑不已的身影。</p>

他陡然惊醒，浑身冷汗，却又痛苦不已。</p>

……</p>

或许应该被铭记的，只是那埋骨于塞外清冷月光下，千千万万的无名将士。</p>

接战春来苦，孤城日渐危。</p>

合围侔月晕，分守若鱼丽。</p>

屡厌黄尘起，时将白羽挥。</p>

裹疮犹出阵，饮血更登陴。</p>

忠信应难敌，坚贞谅不移。</p>

无人报天子，心计欲何施。</p>

——《守睢阳》</p>

……</p>

“鬼门无归客，北户多南风。”</p>

望魂归故里。</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