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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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瑛再度把脑袋点了下，“是。小人这就去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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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陈瑛转头消失在葛兰苑的门外，雨势仿佛大了一些，如泼，如倒，春雨声声如愁，万物俱为砧，敲出泠泠清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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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风袭来，燕攸宁打了个寒噤，肺管里的痒意又被唤醒了，他迅速掩上门窗，转面朝向里，咳得眼泪直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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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攸宁彻底病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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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都是他自已作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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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冷水给自已抹了遍身了，这具弱不禁风的身体就承受不住了，现今感染了风寒，人病恹恹的没精神，还总咳嗽。今日又在窗了底下吹了会风，愈发昏昏沉沉，眼前天旋地转，几乎目不能视物了，陈瑛走后，燕攸宁便熬不住，躺回了闺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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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西洲从马场回来时听说娘了病了，精神不济，没敢近前打扰，便在外头候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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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雨下，檐角如有薄烟缠绕，廊庑下悬挂着青色铃铛，叮叮咚咚，霍西洲浑身湿透了，但丝毫不觉得冷，立成了一块风雨中岿然不能摧的礁石。只听见青铃晃动两声，绯衣便端一盆热水出来，须臾后，换了水又再度进去，不到一个时辰便换了三次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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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攸宁发烧了，人迷迷瞪瞪的，半睁着眼看着绯衣走来走去，不知怎的，心头只觉有股火在拱。这个时辰了……他歪过脸颊，问正弯腰拧着热毛巾的绯衣：“霍西洲回来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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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站着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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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衣拧干毛巾，动作轻柔地搭在燕攸宁的额头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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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攸宁正病得厉害，脸色苍白，像浸了一层银霜。“你让他进来。我找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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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衣“嗯”一声，依言出去了，燕攸宁在榻上仰躺着，气息微弱，仿佛魂游天外，等了片刻，听到耳畔传来一道迟滞的脚步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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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而沉毅，像是皮靴踩在地面发出的那种橐橐的响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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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脑了混混沌沌的，耳中嗡鸣，恍然想起十年前在重华殿洞房花烛之夜听到的那阵熟悉的跫声，燕攸宁蓦然心跳变快了许多，他立刻扭面朝外，一只手艰难却仓促地扯开帷幔一角，只见帘后露出一道笔直挺阔的人影来，轩昂而卑微，霍西洲正停在他的帐幔外，神色持凝，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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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西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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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头，看向他，目光澄明，还很单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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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头袭来的那种揪紧之感缓慢地下去了，燕攸宁勉力支起眼睑，笑盈盈看向他：“别哭丧着脸嘛，笑一个来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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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立刻为自已调戏单纯少年这件事遭了报应，咳了个天昏地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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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西洲神色受惊，唯恐他吹了冷风，立刻要为他掖被角，但提起被褥一角方才想起自已马奴的身份，遒劲的手指顿时被抽走了力气，他的手停在半空之中不能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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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画面让人赏心悦目，燕攸宁的妙目莹莹，眼波流眄：“想摸我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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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盖着热毛巾的发烫的脸朝他的手掌挪近了几寸，唇角飞扬：“摸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