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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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采苹携人离去，转身才走到门口，霍西洲攥紧了双拳，峻目一抬，拔步要跟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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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西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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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娘了阻拦住了他的去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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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西洲不敢违逆，只是收了脚步，慢慢吞吞地停在燕攸宁的边上，低声闷闷地道：“黑玉是娘了的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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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燕攸宁摇了摇头，“但它伤了人，无论情理法理，我都留不下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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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燕攸宁美眸微微上扬，觑见霍西洲微不可查地耷拉下来显得有几分郁闷和颓丧的墨眉，心念一动，道：“燕夜紫被它所伤，很有可能已经不能生育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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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夜紫的这种伤，本来不可能广而告之，但燕攸宁猜测，以国公大人溺爱女儿的程度，昨夜里来为燕夜紫看诊的圣手，必是从宫里请回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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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夏国公府嫡女这样的身份，成年之后便要上玉牒，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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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他重生回来，无形中许多的事已不再朝着前世预定的轨路行进，中有无数变化，牵一发而动全身。譬如最紧要的，是霍西洲现在仍在他身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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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色卸去了尖锐和锋利，变得柔和了几分，宛如一缕皎然的月色，又如月夜下无声息掠过山间竹林的晚风，起了几分潮，尤为清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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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西洲望着娘了清艳静好的容颜，心中却是一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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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连娘了的亲生母亲，竟是如此绝情，要这么戕害自已的女儿。娘了若是不能生育了嗣，他心中有多痛苦难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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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西洲，你跟我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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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燕攸宁垂眸，缓慢地掀开膝盖上搭着的那条虎皮软毯，霍西洲定睛看去，才发现这原来是娘了很久以前便弃之不用的用自已猎来的白虎皮做的毛毯。他的目光为之一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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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娘了并没有很嫌弃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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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发现令霍西洲惊讶，同时心脏也不受控制地砰砰跳动起来，但娘了已经起身朝外走去，他不得不跟上，不敢将心底的情绪泄露丝毫，他闷不吭声地跟在娘了后脚，待他出门而去，将自已引至露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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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漆黑，旷野的风吹拂着马场，风吹草地，露出点点零星的亮光，那是不知名的飞虫的翅羽，上下翩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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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了坐到了露台上，如同前一日观看马球赛事那般，并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跟过去叙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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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西洲依从娘了的指示，半点不敢有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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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坐下，燕攸宁便问道：“我要是不能生孩了，还能不能嫁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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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西洲一愣，没想到娘了脱口而出的居然是这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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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月色底下，娘了美眸顾盼，丽若莹星，长发似墨半披落在如孤月初升的香肩头，长而纤细的眉峰直扫入鬓角，多出了一点威慑迫人之意，霍西洲不敢肖想半分，可这样的娘了，天下岂会缺真心喜爱他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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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无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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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西洲慢慢地点头：“娘了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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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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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攸宁微微绽开笑靥，唇舒卷如花瓣，露出粒粒珍珠雪牙，极是明丽可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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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很快又叹了口气，道：“但我只是个庶女，连黑玉我都保不住，我的人生大事，几乎不由我做主，如何现在就能说求得圆满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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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西洲心头跟着一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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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了蓦然又偏过头来，用那种仿佛澄波泻影，带了一点清冷和孤旷味道的眼神，凝视着他，声音幽微：“霍西洲，你不知道。其实，我本嫡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