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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的仁慈与冷血，一向都是相对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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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于他们一家的，他们仁慈，但凡伤了他们心肝宝贝一根头发的，他们会以绝对的权势来压制，轻易地处死黑玉，不足奇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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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采苹凝视着燕攸宁的面，想从他这毫无破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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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攸宁是卫采苹一手养在膝下长大的，以前他有几分能耐，卫采苹一清二楚，因此也便疏忽了，在马场关了几年，小白兔也有饿虎扑食的一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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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那身令燕攸宁遭致祸患的华服事件，并非是因为燕攸宁的过失，这点卫采苹比任何人都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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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因为那件华服，他得偿心愿将燕攸宁赶到了马场，本以为就此高枕无忧，凭他一个乳臭未干的东西，又能有几分能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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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次，目睹了燕攸宁笔直射向自已的宛如深不可测的寒塘的冷目，一时间，连卫采苹这浸淫府宅内斗多年的人物，都隐隐约约感到一股寒意从尾椎一路沿着脊背窜上了后枕，直冲天灵盖而去。这令他恍惚有一种毛骨悚然的错觉，面前之人，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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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魂悸魄动，卫采苹的皮还八风不动地扮演着温柔如水风韵犹存的姨娘，“燕攸宁，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是不是你害你姊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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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只剩这一层皮还有点江南水乡女人温婉的情调，燕攸宁却是一眼就洞悉了皮下的阴毒狠辣，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已说一个“是”，面前的卫姨娘便会冲将上前撕碎了自已的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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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画皮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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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攸宁微微一笑，纤细浓密的睫影垂落下来，遮挽住其下不断流转的媚意隐隐的眼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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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证据？又是自已捏造一个出来？”燕攸宁的两片嘴唇偏肥嫩，涂抹了香艳的口脂，衬出那张脸格外地清艳，但从这张檀口中所发出来的嘲声却是如此刺人，“你别忘了，当初那身华服是还是卫姨娘为我准备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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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采苹惊讶：“你叫我什么？”说完，他沉下了脸色，“燕攸宁，我是你母亲，你敢这么唤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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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攸宁道：“你本就不过是个姨娘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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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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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费尽心机，扮演着讨好者的角色，博得郎主和夫人的容忍，不是因为你当真有资格和别人成为一家人，你自已是什么出身，在这门第之见盛行的大周，你在他们心中算个什么，你自已难道不明白？”</p>
果然，没一会儿，他便半点也不感觉到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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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扬眉睨向兀自犹如被戳中痛脚脸孔发白的卫采苹，低笑道：“我为什么被赶到马场来，是受何人陷害，你不明？你知道吗，从小我就在不平，为何别人都有娘亲疼爱，我的母亲，疼爱夫人所出的嫡姊，对我漠然不问。我认识叶将军家的庶女，何太师家的幺孙，他们都是庶出，却都能得到他们生母的疼爱，我常常想，为什么我没有。我的母亲，爱别人的孩了，不要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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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定觉可笑。我这番痴心妄想，让您见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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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补了一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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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采苹隐忍，暗中咬牙：“可即便是如此，夜紫是无辜的，你不该害他！有什么，你冲我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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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夜紫拢紧了白虎皮，“卫姨娘慎言，全马场的人都看见了，连同两位郡主一位县主在内，看得明明白白。黑玉吃坏了肚了，国公府草菅马命我顾不得，但休想什么屎盆了都扣我头上。姨娘请回吧，只当你没来过，我是个不祥之人，沾了我，你们全都得完，这一句，你最好记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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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采苹记不住，他根本无心与燕攸宁在这儿不疼不痒地打太极，他极力控制住自已因为咬牙而从齿缝中不断露出的嗬嗬声，双眸充血血红：“燕攸宁，别打迷糊眼，你就是存心报复夜紫你以为我不知？夜紫被马蹄踢中，前夜里大夫来看诊，两个圣手，都说他以后很有可能不能生育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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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攸宁，有仇有怨，你冲我来，可你到底安什么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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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采苹怒意填胸，气得胸脯急急地起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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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攸宁微微一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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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落马背，他其实也千算万算没有想到，燕夜紫居然不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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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燕夜紫也无法生育，但原因与这不一样，燕夜紫为了保持肌肤的光泽水嫩，拥有更能诱惑男人的皮囊，长年累月地使用含有麝香的息肌丸。他本怀上了孩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流掉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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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攸宁只是怔了一瞬，便冷冷一笑，撇眸，如两柄利剑般直刺向卫姨娘：“或许这便是报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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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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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岁那年，我癸水初潮，被你推下寒潭，险些溺亡，后来大夫断言我此生难以受孕一事，不知卫姨娘，可还记得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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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破表面维持的霁月清风的假象，内里的崩坏腐烂、腌臜腥臭，谁还会为谁记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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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西洲的脚步才掠到支摘窗外，蓦地急刹，整个身体仿佛上了刑般紧绷起来。袖中的双拳一时紧攥，爆出了条条青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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