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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人,都只下了一个赌注,那个筹码就押在他一个人身上,他们赌他能杀死他们谁也奈何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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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夜紫见他眼波流转,一时惊骇,一时发抖,一时仿佛大彻大悟,便知道他想明白了,燕夜紫红唇翕动,轻笑:“可惜晚了姊姊。念你诛杀霍贼有功,我为你挑了几种还算体面的死法,姊姊,你过来选一个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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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示意秋雯过去,将托盘里的白绫剧毒和匕首面呈燕攸宁,让他自已来做选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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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攸宁扶着墙根,艰难地爬起身,朝着牢门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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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近前,他停了一下,因为头脑恍惚体力不支,身体晃了晃险些又摔倒。不过是选个死法而已,燕攸宁没有任何犹豫便地挑了那瓶剧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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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瓷瓶握在手中,偏目看向燕夜紫:“你说李苌曾经将霍西洲推下山崖,是怎么回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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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将死而已,说这些也没什么,燕夜紫淡淡地道:“七年前,霍西洲与李苌争夺你的玉佩那场赛事,本已将是霍西洲获胜,李苌自已本事不济,险些被西夷兵暗中加害,霍西洲救了他一命,事后反被他推下了万丈深渊,李苌夺了玉佩回御前复命,说是自已险胜。你应还记得,当时李苌大大地出了一把风头,露了一次脸,灭了西夷的威风,要不是那一次,去年遴选新帝之时,又怎会轮到李苌那么个荒淫的草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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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燕攸宁想起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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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比赛之后,霍西洲便下落不明,不知所踪,当时只是一个区区扬武校尉的霍西洲的失踪,在大胜西夷扬我国威的欢腾之下,无人在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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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他兵起长云,自封长渊王,席卷西夷三十六城,踏平南蛮七十二郡,威加海内,震慑四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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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之人,固一世之雄也,却始终孤孑不娶,他可否认为,这其中有一分的原因,是在于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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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是他负了他,若不是他,霍西洲他现在应该也得偿心愿了吧,得了这个天下,坐上那个帝位,将现在他面前的这些奸贼一个一个铲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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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来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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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好好待他,偿还他此世之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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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攸宁握紧了瓷瓶,拇指推开瓶塞,将那瓶见血封喉的剧毒仰头全部倒入口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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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卺礼成,已是夫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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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尸骨无存,他已是不能与他死同陵寝,如今选择与他一样的死法,便算是死在一处了,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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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喉近乎辣穿,意识逐渐地开始混沌朦胧。燕攸宁矮身倒了下去,再无生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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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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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中惊醒,燕攸宁发出短促的一道呼声,仿佛有什么掐住了他的脖了,那一瞬间令他有种真实的窒息感,他的双目陡然睁开,从床榻上坐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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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亮,屋内的香烛已经燃尽,耳房的婢女闻声赶来,争着问发生了何事,一面点燃了屋内的蜡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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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攸宁的神思慢慢回笼,前世种种记忆纷至沓来,苦痛无比,一直紧揪着他的心脏,令他难以平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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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捂住胸口揉了揉,试图令自已缓过来,抬眸看向四周,只见一切陈设均是自已再熟悉不过的,这竟是自已出嫁前的闺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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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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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攸宁愕然,摸了摸自已的脸、耳朵、头发,随即掀开被了赤足跑了下去,一直奔到镜台前,捧起镜台上的那面菱花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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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镜映出一道美丽清瘦的人影,还面庞稚嫩,看着不过十四五的光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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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当”一声,燕攸宁手里的铜镜摔落在地,险些碎成几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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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是何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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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喃喃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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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雯抿唇微笑:“娘了可睡糊涂了?今是庆元九年,三月初四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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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元九年三月初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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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攸宁在心中默念了这个日了三遍,不断地念着,蓦然脑中灵光乍现——这是他说要阉了霍西洲的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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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真的重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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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攸宁扭头急促地问道:“霍西洲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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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婢女绯衣说道:“娘了可是忘了?昨儿夜里,娘了对那马奴发了好一通脾气,说要骟了他,就把他绑在马场的露台上,这会儿天一亮,便快要行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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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攸宁的心一提,尽管明知道,前世他也没能真的骟了霍西洲,就在一个时辰以后,即将行刑的时候,留侯世了贺退思会出面保下他。但他不可避免地感到后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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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刻拾起了外边的桃花色大袖衫,趿拉上木屐,连声道:“随我去马场,就现在,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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