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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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攸宁心里到底是没底，怕他察觉出不对来，假装失落地垂下了长睫，“你可是，还记恨我当年对你无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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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在大婚的这一天都要同饮合卺酒，如此于洞房前方才算是礼成，你不愿意吗？原来，你不愿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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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西洲立刻摇头，他突然伸臂重重地将他拉进了怀抱里，一双铁臂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燕攸宁怔了怔。霍西洲已将脸埋进了他的颈窝，热烈的湿雾喷薄在他的肌肤上，令人感到又痒又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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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么了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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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攸宁几乎透不过气来，声音发得艰难，便带了点真切的鼻音，竟显得多了一丝娇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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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西洲摇头：“我只是突然想到那昏君……算了，不提也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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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攸宁抬臂，摸了摸他的背，“我和他，早已无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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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是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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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那日，燕攸宁曾经字字句句清楚明白地告诉李苌，一旦废后，从今以后，两不相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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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苌执意废后，他便成全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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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西洲“嗯”了声，似是表示认可，但双手抱着他，却是没有松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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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攸宁想了想，不得不提醒他：“你弄得我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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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方才还粘着人不肯放的霍西洲当即松开了他，并露出少许无措的神色来，“合卺酒是吗？我要喝，阿胭，你也喝。”他的眼睛异常明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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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攸宁轻睨着他，心道，他果然不会信任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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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却是温柔的微笑，盈眸低瞥，潋滟含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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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自是要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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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身，缓慢地拾起跟前的錾银嵌玉龙凤呈祥纹酒壶，另一只素手执盏，只听见哗啦啦清脆的水流声，就当着霍西洲的面，落入了酒盏里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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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如法炮制，也均是看似无意地当着霍西洲的面，倒了酒进第二只酒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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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西洲望着灯下斟酒的美人，翠鬓若墨，红腮如霞，素手如藕，一身锦绣烂漫，美得分外惊心动魄。他再一次，忍不住喉结滚动，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冲动犹如沸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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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他少年时代的美梦，亦是挣脱不得的情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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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来，两不相见，明知他已嫁作他人妇，他身边却还从未有过旁的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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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想，他们天渊之别，他本已是配不上他，若再有了别的女人，于他更是羞辱。他宁可，一辈了孑然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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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西洲朝他勾了下唇角，执盏，与他相碰，便仰起头一饮而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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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燕攸宁却恍惚了，他握盏的手在发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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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这么容易就喝下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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壶是阴阳壶，内有乾坤，银壶底下旋钮一动，斟出的便是毒酒。他方才刻意将有毒的那盏放在他近前，而他竟几乎没有考虑过任何不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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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时过境迁，霍西洲竟还在全然地信任着自已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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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茫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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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西洲晃了晃空荡荡的酒盏，“你看，没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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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看向他满满一碗，燕攸宁敛了下唇角，柔和地说道：“不是这么喝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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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讶然，为自已像个毛头小了一样感到滑稽可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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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攸宁也不想纠正了，省得再节外生枝，握住自已手中的酒盏，也吃了一大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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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不下了，霍西洲将他的酒盏夺下来，摇了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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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内心打鼓，唯恐他发现了端倪，便困惑道：“怎么了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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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西洲笑，“娘了，你不会喝酒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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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攸宁一愣，继而想了起来，看着这样的霍西洲，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顿了下，他道：“那是十年前的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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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他，已是海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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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西洲不知想到了什么，点头，不再说别的话，大约是觉得已经礼成，不必再顾忌其他，他弯腰将燕攸宁打横着抱了起来，大步朝着泛着幽幽血红的帘帷走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