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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边,低低的月亮挂在淡云间,圆中却有一丝不如人意的缺,细细望之,有种别样的味道。</p>
“别看了,月是故乡圆。”慕容曜搯凉了些碗中药,递在我跟前:“温度正合宜,喝药。”</p>
微微一怔,我接过药,痛快地一饮而尽。</p>
“药是他乡苦。”</p>
本无什么吟诗作对的心情,可慕容曜无意的话点中了我心中的隐痛,凭着一时感怀乱诌了。</p>
快速地在我口中塞了颗蜜饯,而慕容曜的反应,淡然似那窗外小池中如水的月光,细细地为我理了理肩上大氅,抚着我的后脑勺。</p>
“大后天我得闲,陪你出宫转转。”</p>
当时没吃透慕容曜话背后的用意,我包着未嚼碎的蜜饯,随口呛了句:“皇上这话又给我招是非口舌。”</p>
他依旧谨慎在面,提醒到我:“忘了后天是什么日子?确定不想跟我出宫?”</p>
缓缓地嚼着蜜饯,我腮帮左右动了动,突然悟到他口中“后天”有什么玄机。</p>
后天,是一年一度的“中元节”,民间每到这个节日都要举家置办祭礼,祭拜先人。</p>
而一想到我李家三十九口亡魂此时九泉含冤,无人祭拜,负疚感如狂狼般向我打来,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话。</p>
慕容曜说到自己的安排:“我已悄悄命人打点妥当一切,届时在千佛寺中会请高僧为你家人诵经三日,超度亡魂;你虽在他乡,但终归是你这个做女儿的孝心,你爹娘九泉之下也会谅解。”</p>
心中鬼魅冒出的那口气顶着,艰难地连那颗蜜饯都吞不下,而似乎口中那股味与我心境太相冲,我一时抵挡不住,将那满口甜腻的蜜饯烂渣呕了出来。</p>
而慕容曜出手如出刀般快,左手匡扶着我,右手掌心就稳稳接住我呕出的秽物。</p>
“来人,水!”</p>
只依稀的听见这么一句,有段时间内,我整个陷入个醉酒般的断片状态;等那股冲心的恶心感缓解,我抬起头,就瞧见满脸焦虑的慕容曜躬在我跟前,一边为我净嘴,一边为我顺气。</p>
“主子快坐下。”</p>
唤雪见我眼中恢复了些神色,略煎着心。</p>
我摆摆手,有些绵绵无力地回应到:“一口气怄住而已。”</p>
“淳元来,吸一口,慢慢的别急。”</p>
瞬时,慕容曜手边多出只精致的鼻烟壶,我顺着他的话轻轻嗅了嗅,一股清凉感瞬时在火燥燥的身体间蔓延开。</p>
“好多了。这是——”</p>
“清心凝神香,太医署特别配制的,平日里看奏折累了乏了,用它提神醒脑特别管用。好些了吗,要不召太医来仔细瞧一瞧?”</p>
“有口气突然喘不顺,不过已无碍。”长长纾解了口气,精神恢复了七八分间,我自嘲到:“没想到我还是个绣花枕头,这般经不住事儿。”</p>
“不是人人都过得了这个坎。”缓缓支起身,慕容曜与我同坐在凉榻间,宽厚的大手扣住我的左手五指:“是我太缺心眼,不该这时候揭你心中的疤;有时淡忘了,对活着的人不失为一件好事。”</p>
“忘不了。”</p>
我的气势正欲作起,可脑中一根弦绷住,又生生给挡了下来。嘴上逞能,实际无用,我不想做这样的窝囊废。</p>
转而一笑,我伸手拢住慕容曜的脸颊:“算了,没有争辩的意义。总之皇上记住我一句,谁对我真心好,我分得清。”</p>
慕容曜一时的恍惚样,让我心中透彻,我及时打住这过界的气氛,换了个话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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