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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有惊无险后,转眼六日无声而过。</p>
霍子陵安全离开北燕京畿,宋衍悄然无息地返回南陲,这些事情都在预控之中,可呆在芳华苑的我,日日总觉得欠缺了什么新鲜的契机。</p>
正处于思绪瓶颈间,宫外映月馆芳姑那捎来消息,说有要事相商;为了出这个宫门,我没少在慕容曜面前使软劲,最后诓得了他两个时辰的恩准,还一刻不肯多让。</p>
映月馆的生意依旧门庭若市,可这热闹背后透着的薄凉,不知用多少女子热血凝筑而成;一身便装的我,扮作风流客模样,混入这迎李送张的烟花地中。</p>
“三姑娘,我带你见个人。”</p>
我和芳姑曲曲绕绕地穿梭在映月馆后院的廊道中,这么平铺直叙的一句,突然让气氛添了几分神秘。</p>
从把守森严的暗门进入,我们顺着条石阶一路向下,展现在眼前的,尽是一排排牢房。</p>
阴湿的潮气和刺鼻的霉味传来,我掩住鼻息间,不禁好奇问到身边带路的芳姑。</p>
“这地方是——”</p>
“幽房。”芳姑一面领路,一面见怪不怪的回答到:“我那一众可人儿怎么训练出来的,她们可不是天生会笑脸迎人,善解人意的,十有八九来呆过这地方。”</p>
路过之处,随处可见刑具,花样百出令人毛骨悚然;我虽心惊,但懂得行有行规的道理,入了这一行你若不认命,那只有死路一条。</p>
而这幽房,是个扭转这些女子思想的“驯化室”。</p>
“开门。”</p>
到了最里端的一间幽房,芳姑淡定自若地吩咐到把守下人开锁,我俩一前一后地钻了进去。</p>
墙头一盏桐油灯在潮气中忽暗忽明,把这幽房的阴森衬托得越发怖人,我谨慎地扫视了一圈,目光忽然落在了西南墙角。</p>
一根腕子粗的铁链拷在那人脚踝上,周身蜷缩在一处,一头油腻腻的头发如盖子将整个身躯遮挡住,与这昏暗色混成一团,让人看得有些心发紧。</p>
芳姑有条不紊地说到:“这丫头是我五日前,花大价钱从人贩子手中买来的,老身先把过脉了,或许能助三姑娘成事。”</p>
我微眯的眼睛在芳姑的话下,忽然大放异彩,不等我支会什么,芳姑径直走上前,毫无怜香惜玉之意一把揪住那人的头顶发,硬生生地将那张掩藏在乱发中的脸展露人前。</p>
说实话,我第一眼见到这张脸时,有种对镜自省的感觉:轮廓有八分像,而最难得的是,她如今这神态和我当初在大历落难时,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复刻出来的!</p>
我顿时倒抽了口凉气。</p>
芳姑含笑盈盈地问到我:“如何三姑娘,老身这回没挑走眼吧。”</p>
缓了缓心中那股震惊,我不吝赞许:“芳姑果然好神通。不过这女子来历可打听清楚?”</p>
她道:“这是自然。听卖她的人贩子讲,这丫头曾经个官宦之女,家门败落才落到这般田地;最难得的是,这丫头有些才气在身,若好生培养,日后必成大器。”</p>
“她叫什么?”</p>
离我的期望又近了一步,我点头示意间,又问上芳姑这女子姓名。</p>
“这个倒含糊。卖她的人贩子只说她叫‘思娘’,具体姓什么名什么,没人清楚,似乎倒手了好几次。”</p>
我惊色微动:“倒手好几次?不会是大家大户内倒卖出来的官奴吧。”</p>
官奴,通常是犯事的官员处以死刑后,其家人罪不至诛连而沦为服役奴隶。</p>
像在北燕,这等奴隶由户部奴籍司统辖管理,并登记造册,若无特殊恩典,终身难脱其贱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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