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挖坟高手（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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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酒楼，比平日多的不仅仅是热闹。</p>

还多了丝竹声，还多了舞姬与歌女，还多了风情。</p>

大堂虽热闹，却并不显拥挤。</p>

桌与桌之间，离了八丈远。</p>

相互之间又用珠帘隔开，既能保持一定的私密性，又能将舞台风雅尽收眼底。</p>

萧定晔同猫儿道：“此间酒楼，我已有几月未来过。方才点的蛇羹，是他家的招牌菜，你倒是要多尝尝。”</p>

一时丝竹声大起，正中央舞姬已火热舞动。</p>

眼前垂挂珠帘影影绰绰，增加了几许神秘，更令人想看清舞姬的模样。</p>

猫儿探着脑袋瞧了半晌，嘿嘿一笑：“难怪你喜欢来，换我，我也喜欢来的。”</p>

那舞姬的舞衣布料少少，清凉的裹了半个身子，吸引的何止是男人的目光。</p>

一曲还只在半途，桌上酒菜已全。</p>

猫儿手持酒杯一饮而尽，却遗憾道：“怎地是茶不是酒？看着美人，却无美酒相伴，岂不是扫兴？”</p>

萧定晔微微一笑，道：“有我这位美男子给你佐餐，何处扫兴？”</p>

又敛了笑意，正色望着她：“今后切莫饮酒，养一养身子，过上三五年，偶尔喝一喝，方才无碍。”</p>

猫儿勾了勾嘴角再不说话，心中却想，三五年之后，她人在何处都不知晓。那时饮不饮酒，谁还管的了她。</p>

他端了半碗蛇羹，吆了一小勺，略略吹的温良，送在她面前，道：“尝一尝看，可合你胃口？”</p>

她抿嘴一笑，含笑咽下，正要赞上一句“鲜”，耳畔已人声鼎沸。</p>

她忙忙抬眼，却见原本还在舞台上的独舞舞姬，此时已顺着通道一路舞下，引得沿途食客纷纷叫好捧场。</p>

舞姬每至一桌前，便绕着圆桌起舞。若此时食客有人豪放打赏，舞姬更是能挨着那人做出许多亲密动作，以做感谢。</p>

舞姬脚下旋子转个不停，几息间便到了近前。</p>

舞姬的目光对上萧定晔的刹那，舞步瞬间减缓，只围着桌案不停歇的舞动，既不邀赏金，却又不离去，引得食客们起了好奇，渐渐聚往这一桌来。</p>

萧定晔神情渐冷。</p>

猫儿缓缓一笑，并不说话，手中端着一杯茶细品，决计要当好看客，而不是其中的戏子。</p>

舞姬脚下旋子执拗转动，渐渐往萧定晔身前贴去，而看着他的眸光却越显幽怨。</p>

食客们开始起哄。</p>

“赏银！”</p>

“赏银！”</p>

“赏银！”</p>

忽然有位青年从人群中挤进来，做出惊诧神色，冲着萧定晔道：“王公子，好久不见啊！”</p>

目光再往猫儿面上一瞥，做出一副恍然大悟之色：“王公子已有了新欢，怪不得许久不见来此……”</p>

舞姬虽心中已有了计较，听闻此言，神色越显凄凄，更是流连不去。</p>

萧定晔神色越渐冷肃，只低声同猫儿道：“换个地方用饭？”</p>

她不置可否。</p>

萧定晔立刻起身，牵着她便要离去。</p>

方才那青年却拦住了前路，上前搭着他的膀子，往猫儿方向努努下巴，同他道：</p>

“贤弟这位女伴，又是哪一家的姐儿？你不仗义，有了这般好货，却自己私藏。你该说出来，让为兄改日捧上一……”</p>

他话还未说完，只“啊”的一声痛呼，手臂立时被萧定晔扭去身后，继而“咔嚓”一声，下巴颏已被卸下。</p>

萧定晔冷冷道：“狗嘴放干净，下回再如此，莫怪我下狠手。”一把将那男子掼倒在地，牵着猫儿大步出了酒楼。</p>

凉风习习，正街上人来人往。</p>

两人并未坐马车，只沿着夜里的银水河畔，缓缓往前行。</p>

远处有青楼的清倌人，伴着丝竹声唱着缠绵悱恻的曲子，那唱词仿佛说的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与君两相依，终老不相弃……”</p>

萧定晔低声道：“从前我要自保，怎样毁名声，便怎样去做。又被大哥他们撺掇着，到处去厮混……”</p>

他急切握着她手道：“可我纵是去了青楼，也并未过夜。你知道，我有洁癖的……”</p>

猫儿笑嘻嘻道：“我明白的。”</p>

她越显得不在乎，他却越想要说清楚：“方才那位舞姬，原本只是在酒楼卖果子的小丫头。我往日随哥哥们去了酒楼，只在她那处买过几回果子……”</p>

猫儿笑嘻嘻道：“你不用同我解释。”</p>

他立时住了步子，决计要和她细细说一说：“我真没有，你要信我。”</p>

猫儿歪着脑袋看他：“我信啊，我哪里不信？”</p>

他叹了口气：“你哪里都不信。”那般多疑的一个人，怎会一点都不计较。</p>

她缓缓一笑，再不同他说话，只牵着他手往前而行，未几鼻头翕动，急急道：“兔子，烤兔肉，我们快去找！”</p>

车轮滚滚，二更时分，路上行人已渐少。</p>

车厢里，猫儿靠在萧定晔肩上，脑袋一顿一顿打瞌睡。</p>

马车一停，她方微微抬起头，含糊问道：“到了？”</p>

话音刚落，车轮又开始滚动。</p>

萧定晔心下有些空。</p>

女人不善妒，对男子来说，理应是好事。</p>

然而这和他的认知却不同。</p>

便是他四哥府上，几位妃子、夫人之间的关系，都要靠四哥竭力维持，才能实现表面上的平衡。</p>

至于内里和不和平，光听四哥有时候的长吁短叹，就能猜测个大概。</p>

四哥都已这般，更遑论其他几位兄长。</p>

譬如大哥，是个爱美色的，经常在外沾花惹草。</p>

他的正妃彪悍，便常常往大哥脸上送几个巴掌印。</p>

除了几位兄长府上，后宫的情况更糟糕。</p>

女子争风吃醋，是牵扯到了人命的。</p>

没有吃过猪肉，可他见过猪跑。</p>

他早早就知道，人在感情中，是容易嫉妒的。</p>

方才在酒楼里，他过往的不堪名声，将将被掀开一角，他就要带着她急急离去。</p>

他以为她要同他闹。</p>

即便不闹，至少生个闷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