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身在陋室，心怀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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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没有她的东西，你看看此物是不是她出自的手。”</p>

长公主把一匹白棉布推过来，墨染尘低沉的声音揶揄道：“殿下当初既已经做了选择，这般举动又是为何？”</p>

眨眼已经过去两年多，那个女子始终没有出现，甚至没有在人世间留下一点点，她曾经行走过的痕迹，偏偏每个人都在努力寻找，凡是类似出自她手的东西，都会以最快时间送到他面前。</p>

两年多来经历了太多次的失望，墨染尘已经不轻信任何线索、不抱任何希望，而是在长公主的答案。</p>

长公主殿有些局促、难堪、狼狈，半点也不像掌控着遍布五国谍网、杀伐果断、冷静沉着的长公主殿下荼蘼，更像是一个内心充满愧疚的母亲。</p>

“殿下是不是觉得自已很可怜，很值得被同情？”</p>

墨染尘冷冷反问，望着长公主尴尬的表情，淡淡道：“您知不知道一出生就被父母嫌弃，扔在一所房子里自生自灭的滋味；您有没有经历赤在一个个黑夜，恐惧、孤独地等待天亮；您有没有一个人站在高处，孤独地看着万家团圆的灯火。”</p>

望着长公主呆滞的表情，墨染尘面无表情继续道：“您年幼的时候有没被恶奴抢走粮食、冬衣，在寒冷冬日用长满冻疮的双手刨开积雪，从冷硬的土地里挖出一块块草根充饥，砸破水面的冰层，从水里捞出一条条未指大小的鱼，当成是世间美味的经历。”</p>

“您有没有经历过，生病了不仅没有人照顾，还要硬撑着病体自已翻阅书籍，寻找医治办法的经历。”</p>

“您有没有向每一只飞鸟、每一只蝴蝶、每一朵花儿倾诉过自已的心事？您有没拜托过风把祝福带到亲人身边？”</p>

“您有没有在山林中迷路，七天七夜没有人发现的经历？您有没有被至亲认否认过，被亲生父亲剥夺姓名、身份，抹去了一切痕迹，如同孤魂野鬼在人世间行走，却不知休处是归程的经历？”</p>

“您……有没有认真聆听过一个孩子，从一岁到七岁内心的呼唤，有没有看过从八岁到十四岁的沧海桑田。”</p>

墨染尘从怀里取出一块，叠得很整齐却有些年头的棉布道：“内子离开后，我整理她的东西，在她看过的被封起来的书卷里，发现她藏起来的，青云山十四年的孤独、恐惧、饥饿、病痛、悲伤、渴望、绝望。”</p>

长公主看一眼放在桌面上的棉布，却始终没有勇气拿起起来看一眼，一旦知道后她再也做不到冷血无情。</p>

墨染尘收起来道：“若不是成亲那天她被撞伤了头，失去了记忆，忘记了这些孤独、恐惧、饥饿、病痛、悲伤、渴望和绝望收起来，我也没有机会看到她的世界，看到她的无奈和痛苦。”</p>

无意中看到这些碎片般的记忆，墨染尘在心疼之余找到了相关的人，找到了曾经发生过的痕迹。</p>

“看来殿下还是做了同样的选择。”墨染尘收起棉布：“以后殿下还是不要再让人寻找她的行踪，您的人只会让她害怕逃跑，再说您早没有请您让她过得自在一些吧。”</p>

目光终于落在那匹雪白的棉布上，墨染尘起身道：“这不是她织的布，是用改进过的织布机织出来的布，她不会复刻过去的足迹，让我们轻易找到她的行踪，她喜欢过你们唾弃的生活。”</p>

“你是不是……”长公主迟疑一下道：“你是不是知道她的下落？‘</p>

”臣不知道，也不会去寻找。“墨染尘深吸一口气道：“臣贴的告示就是让她知道，走累了可以随时回家。”</p>

“眼下臣还不够强大，还没有足够保护她的能力，不去找她便是给她好的保护。”墨染尘深知自已手上权力有限，还不足以摄政王他们抗衡，他宁可她在外面流浪。</p>

“这两年你的变化、进步，着实让本宫刮目相看。”</p>

朝堂上的风云变幻长公主再清楚不过，墨染尘的雷霆办案手段，早已经传遍五国每个角落。</p>

关于他的人品，有人说他忠也有人说他奸，有人说他公正也有人说他跋扈，反正他已经不是当年的白衣少年郎，而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一方人物。</p>

这两年他不仅办案了得，还帮皇上夺回不少实权，削弱摄政王的力量，很多重要职务上已经是皇上的人在担当。</p>

虽然目前他还只是三品的大理寺卿，却掌控着不少朝臣的登门，朝堂上已经没几人能跟抗衡，假以时日定能成为景国的第一权臣，亦是皇上掌控朝堂的得力助手。</p>

“你想要更多的、更强大的力量，本宫可以给你呀。”</p>

长公主一脸诚恳地问：“你若成为天机阁的继承者，倾刻间拥有保护她的力量。”</p>

提到继承者一事，长公主似乎想不愉快的经历：“本宫原是想传给那丫头，可她情愿死也不愿意，一心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才会把自已弄得如此狼狈不堪。”</p>

长公主语气里含着一丝讥讽道：“那个傻丫头呀也不想想，即便她没有过人的才能，凭她那张脸蛋就不可能安生。本宫是过来人，知道在乱世中保全自已有多难，一个不小心就会成为男人的玩物，政治的工具。”</p>

“内子不是长公主殿下您，您不甘平庸、不某屈居人下，内子却喜欢平静的生活。”</p>

墨染尘冷冷道：“若不是你们使手段，一再的强迫她展现才能，她可以在墨府过得很惬意、悠然、自在。”</p>

“是在那个叫风素的破院子吗？”长公子不以为然，墨染尘反唇相讥：“再破旧不堪的地方，她也能过去神仙一样的生活。内心美好的人在哪都有阳光，即便在冬日也能看到繁花似锦。”</p>

墨染尘亲眼见证过风素小院、月归尘的变化，现实是什么环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人的心境。</p>

“身在陋室，心怀仙境。”</p>

这八个字便是托月的心境，在她的心里处处皆仙乡桃源。</p>

长公主忍不住称赞：“好一句‘身在陋室，心在仙境’，本宫痴长年岁，竟未能达到此心境。”</p>

语气里竟有几分自嘲，笑笑道：“怎么样，小子，考虑一下本宫的建议，拥有天机阁就等于控制了天下人的命脉，以后天下人都会为你所用，自然能护她周全。”</p>

“臣没有记错的话，天机阁听命于皇上。”</p>

墨染尘不以为然道：“天机阁的阁主历来由皇室成员担任，长公主还是皇室中挑选吧。”</p>

似是早料到他会拒绝，长公主发出一声令人心神荡漾的叹息：“皇室成员中若有合适的人选，本宫又何须盯着丫头盯着你。你既然不愿意接手，本宫跟你要一个人来训练，或许勉强可用。”</p>

“谁？”</p>

云齐警觉地问。</p>

“云齐。”</p>

长公主红唇间飘出一外名字。</p>

墨染尘心一下道：“殿下好眼光，只是云齐生性懒惰，殿下恐怕得费些精力培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