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后福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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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要告官，老太太缓缓睁开眼睛，紧盯着托月问道：“九丫头，真的要去告官的话，你可知道后果。”</p>

大夫人和三夫人大气都不敢出，托月直视着老太太道：“孙女只知道成碧馆的损失，就算把二房全部家当，还有那几个（女表）子养的，统统拿出发卖了都抵不过半成，二婶母他们必须得付出代价，不然难消我心头之恨。”</p>

闻言，大夫人心头一跳。</p>

成碧馆里都是些什么东西，竟然把二房全部家当卖了都不低不过半成。</p>

托月站在正厅中间冷冷道：“从前就是太知道后果，太顾全大局才会一而再容忍。结果我的容忍和懂事，在他们眼里成了软弱好欺负，现在就让他们知道惹怒我的后果。”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慈晖堂。</p>

“什么东西这么值钱呀。”管嬷嬷看着托月背影问。</p>

“回老太太、大夫人、三夫人，成碧馆里摆放的都是古籍、都是孤本，一旦破损毁坏世，世间便再无第二本，不识货的人以为是破烂，识货的人都知道那是价值连城的东西。”</p>

冰儿忽然跪下道：“老太太，姑娘今天出门先是遇刺受伤，还被人挟持作人质要挟老爷，险些掉了性命，好不容易回到应府，想找家人安慰却是这般光境，一时气疯才会如此大动干戈。”</p>

“那得损失多少呀。”大夫人肉疼地问一句。</p>

“奴婢略估计一下，绝不下百万之数，还不包托觉悟大师临终所赠。”</p>

冰儿大概报上一个数字，大夫人差点从椅子中跌落，想不到成碧馆摆放的书籍这么值钱。</p>

老太太也震惊得从椅子中站起来，三夫人深深吸气才没有失态地大叫出声，怪道送三百多两一套的头面，九丫头连眼皮都不眨眼，原来不过是九牛一毛。</p>

柴房。</p>

托月坐在椅子中。</p>

陆氏等人惊恐地看着女子，因为除了愤怒，从她脸上再看不到任何情绪。</p>

“把婆子、妈妈各打五十大板，死不了的连家人一起发卖掉，死了直接扔乱葬岗，家人也照样发卖。那几个丫头长相都不错，打完五十鞭子后，找人伢子来领走。”</p>

那些丫头、婆子、妈妈一听，马上拼命地求饶，托月却连看都不看一眼。</p>

陈妈妈指着陆氏大声道：“九姑娘，都是二夫人指使奴婢，奴婢们都是奉命行事啊。”</p>

“莲儿，把窗打开。”</p>

莲儿顺从地打开窗户，只外面火光冲天。</p>

托月看着火光淡淡道：“六位姐姐，好好看看，你们住的院子在燃烧。”</p>

柴房内马上响起咿咿呀呀的声音，因为托月堵住他们的嘴，托月幽幽道：“不过你们那些垃圾加起来，都抵不过我成碧馆损失的万分之一，其余的你们打算拿什么来偿还。”</p>

“你们兄长或是弟弟的前途，兴许还值几个钱。”六位姑娘说不了话，只能拼命地摇头，那是他们全部的希望。</p>

“谁让你们不值钱呢。”托月却慢悠悠道：“不如来个滴血验亲吧。只要证明他们都不是应府的孩子，彻底失去应府的庇佑，他们的前途堪忧，至于你们……当初把你们留下就是个错误，我会交给官府处置。”</p>

“你们或许不知道……”托月似笑非笑道：“女犯人，尤其是年轻貌美的女犯人，进了牢房的下场有多可怕吗？”</p>

“老太太不会让你这么做的。”陆氏颤着声音道，托月轻笑一声道：“在老太太不知道我的损失之前，或许还会出面阻止我报官，现在她绝对不会阻止。”</p>

刘妈妈忽然大声叫道：“成碧馆随便一卷竹简，都足够二房赔个倾家荡产，更何况你们几毁了成碧馆。”</p>

没能看好门户阻止悲剧发生，刘妈妈一直很自责，托月淡淡道：“刘妈妈，你不必太自责，他们是有预谋的，早就算计好今天晚上的行动，你拦不住的。”</p>

托月忽然拿起匕首，走到陆氏面前。</p>

陆氏吓得浑身发抖，托月蹲下来道：“今天晚上有个人挟持了我，我就是用这把匕首杀了她。闻闻。”</p>

托月把匕首放在陆氏面前。</p>

陆氏吓得一个劲地往后缩。</p>

托月把玩着匕首道：“二婶母，有没有闻到上面的血腥味，还很新鲜呢。”</p>

“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陆氏吓得拼命地大叫，突然一阵奇怪的味道，弥漫整个柴房。</p>

“原来受惊吓后会失禁，是一种遗传病。”托月一脸嫌弃地退开道：“把他们都关在这里，明天一早送去府衙。”</p>

“其实呀……”托月看看陆氏，淡淡道：“是二婶母，是您的贪婪毁了五姐姐和八姐姐的人生，您难道还要继续毁掉五哥哥吗？监考官若是知道五哥哥有一位坐牢的母亲，您猜会是什么结果。”</p>

“你要毁掉他！”</p>

“是您要毁掉他。”</p>

托月起身走出柴房，在门外吩咐道：“留两个看守，不要让二夫人跟六位姑娘靠近，也别让他们寻死。”</p>

回到成碧馆，望着满眼的狼籍。</p>

托月坐在走廊的护栏上，无精打采地看着下人们收拾东西。</p>

阿弥放完火回来，什么也没说，先去煮了一盏热茶给托月，犹豫再三道：“姑娘不用难过，其实这些东西嘛……除了姑娘最近常看的书籍，良玉姐姐早已经全部换过。”</p>

嗯……</p>

托月惊讶地看着阿弥。</p>

阿弥赶紧躲到一边道：“姑娘不是让奴婢打听八姑娘的事情。”</p>

“结果呢？”托月问。</p>

“结果除了打听到八姑娘脸上长歪，还打听到二夫人一直和几位姑娘密谋，中秋之夜强闯成碧馆。”</p>

阿弥悄悄看一眼托月道：“奴婢原是要很告诉姑娘的，可是良玉说姑娘身体不好，不宜太过操劳，这种小事她来处理就好，保证让二夫人断了念头，从此再不敢打姑娘的主意。”</p>

“你没有骗我。”</p>

托月激动地看着阿弥问，一直隐忍的眼泪夺眶而出。</p>

看到阿弥马上跑过来，拭掉她的眼泪道：“都是良玉和冰儿的主意，奴婢发誓。”</p>

“吓死我啦。”</p>

托月压抑一个晚上，终于忍不住哭出声。</p>

冰儿从外面回来，听到哭声也不敢上前，悄悄去把房间收拾干净准备浴汤。</p>

成碧馆很快恢复安静，慈晖堂那边却不得安静，应秋月带着应阳来求情，应明也带着应昀、应昕来求情。</p>

应秋月跪在老太太跟前，哭道：“祖母，终究闯进成碧馆抢东西、偷东西、损坏东西的人不是母亲，九妹妹怎能把母亲也关起来，怎么说她也是长辈，您让她以后在府中如何自处。”</p>

“五姐姐说话不要避重就轻。”应昕听到应秋月把罪责都推到自己姐姐身上，马上反驳道：“此事从头到尾都是母亲策划，六位姐姐不过是受嫡母挑唆威胁的从犯。”</p>

应昀也大声反驳道：“昕弟说得对，我们的姐姐和妹妹们是犯了错，挨了九妹妹一顿鞭子我们认，可是母亲必须为此事负全职。”</p>

“若不是她贪图九妹妹的钱财，三番五次来挑唆威胁，九妹妹也不会气得把他们送官处理。”</p>

“就算是母亲策划此事，就算是母亲让他们去抢九妹妹的东西。”应阳马上大声反驳道：“可是母亲没有让他们砸九妹妹的东西，再说牛不喝水岂能强摁，分明是他们本就贪图九妹妹的钱财，同母亲不谋而合罢。“</p>

兄弟三人争得不可开交时，老太太看着一直不出声应明道：“明哥儿，你是他们当中最年长的，你说句话吧。”</p>

“此事应明也有错。”应明朝老太太拱手道：“是应明没有管束好两位妹妹，以至他们犯下大错，给九妹妹造成巨大的损失，正如昀弟说的九妹妹的一顿鞭子我们认，可是……”</p>

应明忽然跪下道：“祖母，自打我们兄妹九人回府以后，母亲就一直以我们的前程，还有几位妹妹的婚嫁为筹码，威胁我们做些不愿意做的事情，还强迫孙子四处托关系救三哥出牢狱。”</p>

“大胆。”</p>

老太太气得猛一拍案，半天都说不出话。</p>

大夫人皱起眉头，应明不愧是已经为官的人，三言两语便把罪责全推陆氏身上。</p>

三夫人却没有多想，十分同情道：“你怎么不早点告诉你祖母，或者是告诉你大伯，他们会为你们作主。”</p>

“祖母，是孙子的不是。”应明一脸诚恳道：“孙子原想着暂且忍一忍，等过了年孙子就外派任职，到时候就把两位妹妹一起带走，过些平静的生活，没想会发生这样的事情。”</p>

大夫人感到有人扯一下自己，抬头就看到黎妈妈正给她使眼色，虽然不乐意也不得不说话。</p>

“母亲，五姑娘，几位哥儿，你们都放宽心。”大夫人努力保持平和道：“老爷有话在先，不许九丫头闹出人命，几位姑娘和二夫人会吃些苦头，但肯定没有性命之忧。”</p>

应秋月流着泪道：“可是九妹妹要报官呀，一旦闹到官府，如何能善了呀。”</p>

大夫人苦笑一下：“上百万两的损失，亏得是九丫头的脾气，换成别人早就大开杀戒。如今她正在气头上，就算是老太太、老爷亲自求情也不管用，不如先缓一缓，明儿一早我再去劝劝。”</p>

“哎哟。”</p>

大夫人一拍大腿，紧张地大叫道：“黎妈妈，方才冰儿说九丫头受了伤，我们得赶紧过去瞧瞧。”</p>

主仆二人匆匆向老太太行拜别，还边走边道：“黎妈妈，记得吩咐小厨房，炖上一盅浓浓的生鱼花胶汤，送过去给九丫头补身体。”</p>

出了慈晖堂，大夫人呸一声道：“上百万两银子的损失，听着我的心都在滴血，鬼才会去给他们求情。”</p>

黎妈妈也忍不住小声地吐槽道：“老爷能说出那样的话，定是亲眼看到成碧馆的情形。老爷还亲自送九姑娘回府，说明九姑娘伤得不轻，我们得过去瞧瞧，老爷知道也宽慰。”</p>

大夫人来到成碧馆时，托月刚好沐浴完，冰儿正重新给伤口上药。</p>

看到托月手臂上，足有一指长的伤口，大夫人捂着眼睛道：“这些杀千刀的杀手，姑娘家也下手这么狠。”</p>

托月苦笑一下道：“杀手嘛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哪有手下留情的。”</p>

大夫人轻声安慰：“你什么也别想好好休息，母亲让厨房炖上补品，明天一早就给你送来。”</p>

见托月要起身行礼，大夫人连按着她的手道：“快躺下吧，等你好了多少礼行不得，今晚的事情母亲站你这边。”</p>

“谢谢母亲。”</p>

托月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p>

大夫人看着也不由心疼道：“需要人帮忙，尽管来找母亲借。”</p>

“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