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九章 白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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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天金人的身上，出现了一道剑痕。</p>

深深的嵌入而不能磨灭。</p>

“世间没有万劫不磨的东西。”</p>

祭天金人开口了，而十万匈奴大军连白骨都没有留下几具，漫天的尘沙落下，匈奴人化成灰烬，在摧山崩海的剑气面前毫无反抗之力，而程知远刚刚动用的，毫无疑问是“人间”的力量！</p>

“用人间的天命，杀死了本该被天命庇佑的人们....”</p>

在任何人看来，这都是狠狠在人间的“脸”上抽了一巴掌。</p>

在程知远陷入绝境的时候，人间不遗余力的帮助了程知远，而在如今天门降世之后，又是人间不遗余力的帮助程知远，不论是人间为了寻找代行者也罢，为了自己的这一界安稳也好，总之，程知远是承了人间之恩的。</p>

然而这一次，程知远不仅没有半点报恩的举动，甚至也没有那种想法，坚定的杀意，无论在何人看来，这都是背叛了人间。</p>

未曾背叛南世众生，但却背弃了人间的天命。</p>

于是在下一瞬间，人间也毫无犹豫的收回了天命，并且给程知远降下最严厉的惩罚！</p>

程知远放下手指，这一瞬间，滔天的精气神明向着四面八方流失，但是程知远的目光瞬间锁定到祭天金人的身上！</p>

“还有你！只要你活着，匈奴人就会不断祭祀你，等到下一代的匈奴人成长起来之后，他们会再一次的壮大，并且在你的带领与启示下，知晓此间的一切。”</p>

“那时候，那些新的匈奴，即使没有天命，也是南世决不可小觑的大敌。”</p>

程知远对祭天金人道：“我不能放你回去了。”</p>

祭天金人则是发出意外的声音：“大祭酒和我想的....有些不太一样。”</p>

“哈，原来你不是一个君子。”</p>

这位少有显露感情的金色铜人，在此时笑了一声。</p>

这也证明了一件事情，祭天金人，至少七情之中的喜，并没有失去，当然更可能的是他的七情都还俱在。</p>

因为铜人，本就是死物而已，七情有也好，无也罢，对于一个已经证见大道坦途，却无法前往的“宗师”来说，哀莫大于心死，而他本就无心，七情也就是无用之物了。</p>

程知远道：“我家妻子常说，我是个小人。”</p>

祭天金人：“我知道，不过感情这种东西，我是不需要的。凡人的情感，只会影响我询问大道的脚步，而也不会有任何一个凡间的生灵，喜欢上我这个铜像。”</p>

“死物与山川土石，藤蔓青苔为伴，与岁月光阴为友人，与万物骸骨为亲朋，生者看待我这种死物，除去敬畏之外，剩下的就只有恐惧了。”</p>

“就像是大祭酒一样，大祭酒要杀我，也是因为恐惧。”</p>

“恐惧我的不老不死，恐惧我对于大道的理解之深邃，恐惧我在匈奴的地位，恐惧我，见证未来与天命的能力。”</p>

“我就是一片郁郁繁华的未来，所以你不能容我，世间任何人也不敢容，放在大祭酒的位置上，既然做出了背弃天命的事情，却也是该做的更绝一点。”</p>

“我本是答应了大祭酒，赌斗不赢，不会出手，你我双方算是平局，即使钧天下界，天门大开，诸般事情，我也未曾出手。”</p>

程知远向他点头：“你是个君子，是天地的君子，不是人间的君子。”</p>

祭天金人又是一声轻笑：“说的很对，成为天地的君子，就意味着背弃人间，成为人间的君子就意味着背弃天地，人间对我来说当然不重要，我自然是天地的君子，大祭酒知我。”</p>

“仙道也有不同的路。”</p>

“但我认为，你我是一类物，你是生者我是死物，故不能称一类生灵，鱼争相投水，人争相求道，而你动了匈奴人，也就意味着要与我一决高下，即使是你先行出手。”</p>

“你的妻子称你为小人，但你事实上却是人间的君子，而正因为是人间的君子，所以才不会遵从天命，相反，天地的君子，那一定是不会背弃天命的。”</p>

“大祭酒是世俗之人。”</p>

程知远道：“趁着我还没有死，话需要少说一些了。”</p>

祭天金人也开口：“既然已经动手，那就没有说的了，再拖延下去，对大祭酒也不公平，那么，我也给予大祭酒一些方便....”</p>

就是这个时候，离散的天地精气突然定格，世间万般道理向四面八方延伸，虚幻的梦境突然出现，在祭天金人的展开中，一片青史桑叶，悠悠而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