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六章 白龙马，蹄朝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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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一场很久很久的梦。</p>

自从儒门论法以来，龙素便一直没有这么安心过，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记，天下也消失了，万事都安宁停歇。</p>

列国的行走，结束了。</p>

于是，深深陷入梦里。</p>

她确实是太累了。</p>

她在梦中见到了一些人，来到一处无人无影的旷野。</p>

她看到前面有一株树，树下有几个人，模糊不清，她走着走着，却差点被绊倒，一低头，却十分愕然。</p>

梦幻中的故事，人是无法分辨的，梦与真实几乎没有差别，只是一个荒诞，一个残酷。</p>

但是龙素可以，因为她曾经入过梦幻，到过百骸。</p>

龙素现在看到的人，把她差点绊倒的人，居然是曾子！</p>

但是曾子似乎在睡觉，长睡不醒，龙素晃了晃他，曾子依旧没有醒来。</p>

而且这个曾子，双手健全。</p>

“诶……”</p>

龙素叹了口气，她觉得已经够累了，但是连梦，都不能自主吗。</p>

又是怎么回事呢？</p>

“你看起来很累啊……”</p>

有人的声音出现了，不是曾子。</p>

曾子依旧长睡不醒。</p>

龙素的身边走过一个高大的老人，他的神情很和蔼。</p>

“我叫姬息姑。”</p>

老人笑呵呵的做了自我介绍:“不是谁都能来到这里的，只有死去的人才会到来，不过你没有死……”</p>

“是因为桑叶出了问题，贪婪啃噬桑叶的朱襄氏被发现了，于是遭到驱逐，桑叶之内的百骸，开始乱套了。”</p>

“来吧，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和我来。”</p>

龙素听清楚了这个名字，她好看的眼睛逐渐睁大，最后慌张不已，甚至有些颤抖的行弟子礼！</p>

“见过……见过大成先圣！”</p>

大成至圣，只有几个人得到过这个殊荣，姬息姑，正是鲁隐公！</p>

春秋，自隐公而始！</p>

龙素跟着隐公走向那株大榕树，榕树下有几个人。</p>

仲尼赫然在列！</p>

“仲尼！”</p>

龙素再是见礼，然而仲尼对面的老人却先于仲尼道:“礼崩乐坏之世，还能有如此君子，善哉。”</p>

善哉，是周人用来表示“很好”意思的词汇，在东汉之后，被佛门翻译为中土僧人的口语。</p>

仲尼对龙素道:“这位，是卫武公。”</p>

龙素为之震撼，这位更是在更之前的儒家至圣！</p>

不，卫武公的时代，还没有儒家这个概念，也没有儒门，只能说，仲尼的道，是从他们这些古圣的言行与礼与道德中，结合古代祭祀之儒的一些习惯与知识，创立了儒门。</p>

但是卫武公确实是鲁隐公之前的至圣，因为那个时代，至圣指的是人间最强且最具有德行的圣人，二者缺一不可。</p>

龙素发现，仲尼所在的位置，虽然是在卫武公对面，却属于侧席，而在卫武公的正对面，有一个中年男人转过头，看到了龙素。</p>

那个男人原本正在与武公弈棋。</p>

男人向龙素打了打招呼，而龙素先是一愣，随后就是大为吃惊，再然后，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p>

而且，这个场景，着实太过魔幻了。</p>

因为这个男人，是纣王！</p>

儒家把纣王列为暴君与亡国之君，每逢大事情就要拉出来鞭尸，但是在这个奇怪的，类似百骸的世界中，儒家，以及各路有大德的先贤，居然和纣王谈笑风生！</p>

“您……您是哪一位？”</p>

龙素虽然已经有所确认，但是还不敢断言，而帝辛道:“程，没有和你讲清楚啊……”</p>

“我是你认识的那个帝辛子受，不是你所见过的，史书中所书写的纣。”</p>

“这样啊……夏启出来的时候，你不在啊……”</p>

“百骸青史中的人物，往往荒诞悖逆，但人间的青史，也并非完全准确，就像是我的先祖商汤，他讨伐夏桀的背后，也有天帝作祟的原因。”</p>

帝辛说的话，让龙素有些不了解，但是帝辛则是道:“不了解的话，休息好了，出去问问程就行了。”</p>

“可惜啊，我倒是还想当一次证婚人，但是却暂时没有办法。”</p>

龙素逐渐平静下来，而帝辛发现这个姑娘有点没意思。</p>

这样调侃，倒是脸红一下啊……</p>

“帝，既然已经接受，便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帝，您这种捉弄人的习惯，其实……”</p>

“好了好了！”</p>

帝辛连忙制止龙素继续说下去，并且道:</p>

“难怪我当初在又一次轮回时，居然没有对那次轮回中的妲己产生兴趣，你这种人，即使占据了妲己的模样，骨子里那种气质，也是不得君王欢喜的啊！”</p>

这话说完，这里所有人都大笑起来，而龙素则是显得很无奈。</p>

“帝，这种话还是不要乱言吧……虽然君子修身养性，但龙素毕竟已经将要嫁人，程知远，也不再是你手下的运粮官了……”</p>

虽然这里人很多，但是仲尼还是要维护一下自家后辈弟子的。</p>

而龙素这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个故事。</p>

“这里难道就是真人土！”</p>

传说圣人死后会成为真人，而真人们的特殊性则让他们不会插手世间情况。</p>

“不，这里不是真人土。”</p>

有人告诉龙素，不要瞎想。</p>

“您是……”</p>

“他是齐桓公。”</p>

有另外的人做了解释。</p>

龙素已经无言，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p>

死去的大人物们，没有在黄泉，而是来到了这里，但是为什么，纣王也在？</p>

“帝脱离苦海，可喜可贺，朱襄氏已经自身难保，帝从无尽轮回之中解脱，真的要现于人间吗？”</p>

卫武公询问帝辛，而帝辛道:“怎么，你们怕我回去，断了周的气运？”</p>

“这不当有，周气数已尽。”</p>

卫武公叹了口气。</p>

鲁隐公，仲尼都是默然无言。</p>

“太公望答应我的事情还没做呢，老东西，在我的轮回中不断扮演闻仲，醒过来，挣脱出去，可多亏了他啊，不然我的故事，就要变成朱襄氏壮大自己的食粮了。”</p>

“山海彼方还有一个天子，他对于人间来说很危险，等等，我回去可不是为了拯救人间的！”</p>

帝辛爽朗的大笑:“每个人都要有想做的事情，再活一次，不再是帝王，我当然要在新的时代，活的快活一些！”</p>

“再说了，我就算把人间掀过来，也和你们无关了，你们都死了，我却没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