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 儒家众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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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列国伐交于战事，继春秋之后，也确实是该给当下的时代确定一个正式的称呼了，虽然战国这个称呼当前时代的词汇，早就在不少人物的口中流传，但事实上，并没有人，并没有任何一位史官，在其中写下这两个字来。</p>

没有史官同意，意味着并非正统。</p>

“战国之词，当在此次儒门大会之后，由各位圣贤转托大史、太史、西史、南史，再由四史氏分别会见各国史官，自周敬王后，春秋灭，至如今当下之世，可称为‘战国’！”</p>

这只是一件插曲，儒家的圣人随口便定下了这次需要传递给外界的一些信息，这次儒门大会，整个天下都在等着结果。</p>

七十二圣人，前世后世的儒门诸子，究竟谁家是正统，需要拿出来给天下看一看。</p>

没有国家用儒家的道理，但这不代表儒家的势力不强大，用不用道理是另一回事了。</p>

就像是天下没有人会否认仲尼的地位，知道他是周礼最后的守道者，但是这并不妨碍诸国君王对他敬而远之。</p>

因为儒家的道理，不适合战国。</p>

程知远一言切中要害，诸子不免开始回忆自己的作用，八脉自然是各有侧重，不是完全尊奉于仲尼之道，而是在其中添加自己的思想发展而来。</p>

有人看向子夏，在诸子之中，对仲尼之道更改最多的，其实不是子思，而是子夏。</p>

子夏不关注克己复礼，而是希望儒门能与世同进，并且提出“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这也导致他和一些人的重大分歧，譬如颛孙师、子思。</p>

“我没有错，时至今日，我依旧知道我想要什么。”</p>

子夏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是眼睛瞎了，但我的心还澄澈，不敢说如赤子，但却绝对是如夕阳般的颜色。”</p>

“夕阳？子夏先生，这光明于众生的太阳落幕，这可不是好比喻。”</p>

古圣中，曹恤开口，并不认为子夏的道理适用于当世。</p>

曹恤，世人称之为子循。</p>

“子循啊，子思能把你从洪河请出来，看来也是下了大功夫。”</p>

子循道：“做官一世，红尘喧嚣，困顿难受，故隐于山野，本不愿复出，奈何...天下礼崩乐坏，乐土不复，不得不来。”</p>

“子夏先生，你觉得你是正统吗？”</p>

子夏失笑：“难道这里有人认为自己不是正统的吗？”</p>

子循道：“不，子夏先生，你错了，不是自己认为自己是否是正统，而是正统，至今没有决断。”</p>

“我的看法，众人皆不得仲尼真传。”</p>

子循指着子思，曾参他们道：“即使是子思，也不过是在拾人牙慧而已，他拿起的，是仲尼曾经放下的，但是仲尼都放下的东西，怎么能称呼为正统呢？”</p>

“正统是什么，我们今日争斗的，不是流于表相的东西，我觉得程子说的很好，儒家存在的意义，儒家在战国的作用.......这是决定谁为正统的关键所在。”</p>

“那么，追根溯源，儒，是什么？”</p>

子循问子夏：“先生以为是什么？”</p>

子夏答道：“儒本柔也，是懦也，却非是惧而生，所谓懦字，心之所需也。”</p>

“儒者，当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为君子，渐于饥寒，而志不僻；銙于五兵，而辞不慑；临大事，不忘昔席之言。”</p>

子循笑而不语，在子夏说完之后，南宫适接话：</p>

“儒制邦道，有道不废；儒制邦法，有法不戮；君子躬稼而知天下！”</p>

“乐土哉！”</p>

澹台灭明笑道：“天下也大有，天下也大同！君子之行，泽及当世，名垂青史，乐于黄泉九幽之下，无憾矣。”</p>

“异！”</p>

有人开口，八脉之中，颜回一脉，颜回本人因为重病并没有到，出声的是公皙哀。</p>

公皙哀，字季次。闾巷人也，终身空室蓬户，褐衣疏食不厌，他出身于平民之家，一生潦倒，与颜回的道理“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不改其乐”完全契合，故而同属一脉。</p>

“儒有大人之儒，有君子之儒，有小人之儒，有犬马之儒！”</p>

公皙哀道：“所谓大人之儒，以天地为居，以山河为几，以众生为亲，我曾听程子在新宫有言，所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此为大人之儒也！”</p>

“所谓君子之儒，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行仁走义，以仁义为己任，以道德为己绳，不妄动，动必有道，不徒语，语必有理，不苟求，求必有义，不虚行，行必有正。此为君子之儒也。”</p>

“小人之儒，所谓小人之儒，子夏先生曾经为人阴郁，报复心重，遭到仲尼寻常，彼时子夏先生便是小人之儒了，行的是儒门的道理，走的是儒门的路子，但是所作所为，既希望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君子之儒，却又处处放不下意气，无远见而贪图小名，君子则将以明道，小人则矜其才名，此为小人儒也。”</p>

“没有大才，靠自吹自擂而已，却又自卑。”</p>

公皙哀的话并没有让子夏恼怒，反而让子夏觉得有些怀念，昔年他刚刚拜仲尼为师时，便是这副模样，是仲尼一直在教导他，让他成为了后来的“西河圣人”。</p>

而他与子张最早的冲突，大概就来源于此，当时颛孙师在儒门内有很多朋友，而子夏则性格孤僻不喜群居，双方因为交友的问题偶尔做了一次辩论，虽然互相欣赏对方的才学，但最后依旧不欢而散。</p>

“最后一种，犬马之儒！”</p>

公皙哀看向各位圣贤，忽然冷笑道：“这种儒，我拿不出例子，但是，我可以用墨家的例子来举一下。”</p>

“墨翟何等大才？昔年仲尼哀而避世，墨翟与杨朱争雄，彼时，天下不归杨则归墨，彼时连孟轲都不敢抬首相走，是因二圣之说喧沸于天下，无他容身之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