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老朽步五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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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野中的谷子让老人倍感欣喜，这些粟米长得明显比其他地方的要好，颗粒饱满，垂下来，落在手里，沉甸甸的，在天光云影的映照下，金灿灿的。</p>

只是看着，便心旷神怡。</p>

他的脚下是他的木杖。</p>

马车的到来让老人转过头去。</p>

“四海张颐望岁丰，此花不与万花同；香分天地生成里，气应阴阳子午中。”</p>

程知远与嬴异人过来，老人起身，打量了程知远一番：“好，说的好，正是此花不与万花同。”</p>

“万花争奇斗艳，唯谷物之花默默无闻，花朵虽小，但聚集起来，却是金灿灿一片，在我等眼中，看过去，自然美不胜收。”</p>

程知远：“黄鸟黄鸟，无集于穀，无啄其粟。”</p>

黄鸟黄鸟你听着，不要聚在榖树上，别把这里的粟啄光。</p>

老人失笑：“你误会了，错矣，我是听闻，这三宫合并，故而特地跋涉前来，到这里应个讲师来的，只是看到这粟米，丰满美丽，不自觉被其吸引，这便停下了脚步。”</p>

“我不是那黄鸟，你也千万不要误会了。”</p>

老人身边那些人也是笑，其中有和老人一起来的，是他的弟子，有些则是因为老人之前在这里讲学，所以才留下来旁听，这时候都为老人作证，并且也是为他们自己作证。</p>

程知远有些讶异：“三宫合并之后，开始向外招讲师了？稷下的讲师难道不够吗？”</p>

老人道：“稷下讲师，只有五科，而如今，三宫合并，我所听闻的，所开设课程，不下三十科，天时，地谷，大道，法律，礼乐，德行，器，械，易，药，工，射术......囊过古今圣贤诸道，故，荀子广向天下求贤，希望有德者，有法者，有道者，来学宫任教。”</p>

老人身边一个弟子上前，笑问程知远道：“见你身负五剑，必然是来学兵剑之科，你倒是讨了巧，近些日子，有剑宗入洛邑，正是来应教的。”</p>

程知远道：“剑宗也有，可我不是听说，这越王勾践，正在这洛邑之中吗？”</p>

那弟子哈哈一笑：“越王何等人物，剑中圣者，天下第二，他岂能屈膝于教学琐事？况且剑道之术....这天下六十圣门，诸子百家，皆为来学，独这剑术，乃是往教。”</p>

“你乃剑客，难道不懂这个道理么，天下的剑术都是独家独门，要被越王教学，那可是走了天大的运气，只在两三年前，越王曾于赵地讲学过一次，但那一次，也未曾收徒，且不中他意的，全都被他赶走了。”</p>

那弟子说着，边上有人接口：“是，那一次，听说越王倒也没有教他自己的道理，只是把一些道引导出来，让那些剑客自己体悟。”</p>

接口人的说完，那弟子点头：“这是危险的，道这种东西，如果没有名师指导，随意走踏，说不得就会误入歧途啊，千般不解，万般纠缠，最后化为心障，阻碍自己的发展。”</p>

“这是极其错误的，越王这么做，其实是在害这些剑士，连我都知道，人要有自己的思想。”</p>

他这么说，而那个老人看了那弟子一眼：“直偶，你说的话有些过分了。”</p>

那弟子顿时道歉：“老师所言极是，学生孟浪（轻率）。”</p>

只是这名为直偶的弟子向老人道过歉之后，又咧了咧嘴，而此时，程知远却一直盯着它，看着看着，突然向老人询问：“这是您的大弟子吗？”</p>

老人摇了摇头：“什么大弟子啊，老朽已经快要入土，只是想把最后一把火，洒在这片充满希望的泥土上，我只有这一个弟子，待他如亲生儿子。”</p>

嬴异人也看着那个弟子，忽然眼中闪烁了一下，他顿时捂住眼睛，觉得有些发疼，一股灼热的气息充斥了他的眼框，但很快，随着耳朵上双蛇坠的摇晃，那股力量又逐渐消退下去。</p>

而嬴异人抬起头来，忽然一愣。</p>

他感觉到身边的一股可怕气息，他以前从没有过这么清晰的感觉一个人的“存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