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俯仰无愧于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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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秋水把这个故事放出来，是有嘲笑惠子的意思，因为惠子曾经听闻仙人天下做了不可解决的题目，故而欲与其比高低，这才有了千年不破的“玉连环”。</p>

用惠子与真君的话，惠子不断的诡辩，真君却说一切都是看得见的。</p>

“谁能了解所有仙人的理想？”</p>

程知远道：“任何人都没有这种本事，就好像徐无鬼一般，他的理想是治疗天下的病症，但最后他自己却成了病症之源。”</p>

“杀龙之人，沐浴龙血，最终化为新的巨龙。”</p>

庚桑楚一时之间无言以对。</p>

程知远问了一个问题：“庚先生，我想问一下，你识得多少个金文呢？”</p>

金文乃是钟鼎之文，也是周朝大篆的类型之一，因为多数用在器皿上，故而代表文字之中的“崇高性”与“神圣性”，一般来说，在这个时代，金文是不会在书面上进行书写的文字。</p>

庚桑楚不假思索：“我自幼便认识这些神圣之言，或许是仙身使然，而其他仙人，似乎生来也能直接看懂这些文字。”</p>

“钟鼎之言，乃是通天之语，自夏始，由商承续，再至周，达到鼎盛，而四千七百年前，自平王东迁之后，诸侯开始试图僭越，以郑庄公姬寤生为首者，开始在自己的钟鼎上铭刻超越了世俗礼法的‘某些钟鼎言’。”</p>

程知远：“世间文字三千余，几乎都能化为金文。”</p>

纵然商朝以前已有青铜器，金文之始，实在盘庚迁殷后。初时只有寥寥数字，及至周初，已达千二百余字。商末铸有金文之青铜器日多，然所述仍十分简略，多为铸者或其先祖之名讳。至商亡时，方有文章出现，然其时最长之文，仍仅有四十余字。</p>

及至周代商起，金文渐兴，天子之事，如昭王南巡，穆王西狩等，多有记述。</p>

自平王东迁以降，铁器渐见，钟等青铜乐亦渐多，且亦能铸文于青铜器外侧，故金文所录，已非如当初般，只为王公大臣之事，战功、音阶等，皆有铸录。此时金文被广泛使用，堪称全盛时期。</p>

程知远忽然开腔，这一番话，让庚桑楚浑身一抖，就像是如雷霆灌入心扉，隆隆震荡，让他不能把持自己的心境。</p>

“你知道金文中的天怎么写吗，天字，是一个‘人’的模样，有手，有脚，有脑袋....可另外一个真正的‘人’字，则是一个弯腰之人的侧影。”</p>

“天是人之正面，人则是人之侧面，天即是人，人亦是天，往古之时，伏羲氏窃仙法于天，引道之震怒，然而若无伏羲氏，人间无仙，亦无人。”</p>

“我不见你躬耕于天下，却一昧向着头上去看，好看吗！”</p>

“人之腰不弯，人不立，恐怕一世不得见天。”</p>

程知远：“我是自私不假，但我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p>

“庚桑楚，你自诩学究天人，楚王殿中，一番毒计，我都为你拍案叫绝，你简直是把东皇太一逼到了死路上，然而你却连腰都弯不下去，看不懂人字，也就看不懂天字了。”</p>

程知远道：“人是弯腰的，当人直起腰时，便是顶天立地，而不是一直低着头，也不是一直仰着头，你在祈求什么？”</p>

“汝！蔽于天而不知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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