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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p>
“名灵无能，无颜面见水氏列祖列宗，求列祖列宗请神降临，若能手刃仇人，名灵愿以身体献祭！心诚切切，求神仙显灵！”一女子身穿大红色巫女长袍，眉间一点妖冶朱砂，在面前的木盒内上三炷香，跪于台前，真心诚意的三叩首，起身时额上鲜血模糊，只求心愿达成。</p>
“我非神亦非佛，不过一缕幽魂，但汝身予我，大仇必报，你可愿意？”虚幻之中，她似乎能听见仙乐飘飘然，一道空灵嗓音起。</p>
“愿，心甘情愿！”女子咬牙含泪，“只要能手刃李省，莫说肉身，让我神形俱灭也无不可！”</p>
“不必，亦无须。”灵音幽幽然，似远山而来。</p>
“多谢神灵！”女子伏地再叩首，地面血迹层层，她却唇角含笑，“若您能在五年之内手刃当今圣上李省，我愿将身子献祭给您，九死不悔！但，如若你不能，按照契约所说，你将灰飞烟灭，永世不能超生！”</p>
铛！虚无渺渺，似有洪钟响起，经久不灭……</p>
——</p>
乾丰十一年十月十八，立冬已过，天寒气燥，酉时将过，夜幕笼罩皇城，琉璃碧瓦间灯火阑珊，点点明黄与星宿交相辉映，庑殿顶石雕鸟兽蛰伏，伟岸辉煌之中平添几分森然。</p>
“你这不长眼的东西，好好睁大眼睛，是瞎了没瞧见我吗？”粉衣宫女袖娥立在石阶前破口大骂。</p>
“姐姐，是您自己撞过来的怎么赖我？”被指责的灰衣宫女巧玢长相稚嫩，样貌单纯，显然涉世不深，瞪着铜铃大眼有些许恼意，说话却细如蚊讷，似有些忌惮。</p>
“我赖你？你自己不要脸，凡是个人都往上蹭，巴不得给人当厕纸，撞了我还想不承认？”袖娥破口大骂，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甚是倨傲。</p>
她仗着自己是毓秀宫的，从来不把别宫的人放在眼里，想怎么诋毁就怎么诋毁，觉得自己才是高高在上的祖宗！</p>
巧玢生来何曾被人骂过？当即气得面红耳赤，“你，你信口雌黄！蛮不讲理！我行事向来磊落，怎么会故意撞你呢？你就算是贵妃娘娘的人，也不能这般血口喷人！”</p>
“你行事磊落？”袖娥拔高音调重复，似是听到了大笑话，拍手笑道：“你与刘侍卫私通苟且，还敢说自己行事磊落？我看你们这批新进的宫女简直是无法无天了！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炉火纯青，真是无耻！”</p>
她，她怎么知道？！</p>
巧玢瞪大双眼，呆呆的看着袖娥。</p>
只见层层乌云之下，袖娥娇俏的脸因为得意与自负近乎变得扭曲，她拿嫌恶的表情看着她，就像在看一只偷生的臭虫。</p>
巧玢颤颤的咽了一口唾沫，方结结巴巴回神，“我……我与刘侍卫是两情相悦，并非苟且……”</p>
“宫女与侍卫私通乃是禁忌，还敢说不是苟且？！”袖娥话落，空气里“啪”的一声炸响。</p>
死寂之中妒火膨胀，连风都火辣辣的。</p>
谁都没有料到，她竟然会动手打人！</p>
巧玢一瞬懵了，粉嫩的小脸肿得包子大，嘴角慢慢有猩红流出，她立刻红彤了眼，委屈的泪花儿直打转。</p>
她疼，可她不敢喊！</p>
这小姑娘不过十三岁大，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刚入宫不懂事，真犯了什么错，也不该下如此重的手！</p>
这时，巧玢身边有人拉了拉她的衣袖。</p>
不过小小的动作，引起了袖娥的注意，她这才发现巧玢身边居然还有个同作灰衣打扮的人，存在感也太低了！</p>
袖娥一眼认出了那人，嗤笑道：“水名灵，你不愧是永寿宫出来的，有眼力见儿，晓得姑娘我惹不得！赶紧把这丢人现眼的小蹄子带走，否则下次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p>
她笑得尖酸畅快，像只披了虎皮的狐狸，凡是逮着个人便要炫耀一番，以显示自己的“崇高”，即刻将矛头转向默默不语的水名灵。</p>
“哈哈，你也是个命贱的，本来好不容易做个司寝，差一点就能变成太子的人了，却偏偏老天不开眼，让你一落千丈，看看你这丑样子，疹子现在还没消呐？真是令人作呕哦！”</p>
被唤作水名灵的女子从袖娥故意撞巧玢开始便在场，不过她整个过程都笔直着背脊立在一旁，似青山上的松柏，淡然待世。</p>
可这份淡然在听到袖娥的话以后，骤然化为无形的威压，不过一个抬头，四周仿佛都凝固了。</p>
她杏眸乍寒，冷冷扫袖娥一眼。</p>
她脸上长疹子是她自己利用过敏之物导致，她就是不想服侍太子，干她何事？</p>
袖娥见她神色威严俱露，眸眼森寒叫人发颤，愣了愣，很快稳住心神，嘲笑两声，“哟，看样子你还不服气？若非云慈太后顾念养育你不容易，你以为你吓着太子，令太子至今见着女人便勃然大怒，行欢不能，你还有活命的机会？”</p>
“云慈太后的养育之恩？”水名灵挑眉。</p>
她那日占据这具身体以后，发现记忆全无，正苦恼呢，没想到此刻能意外获得一些身子原主人的信息。</p>
“看你这样子，莫不是忘了吧？你是罪臣水中书令的嫡女，你爹企图造反，被皇上一举拿下，满门抄斩，云慈太后慈悲仁善，见你年幼无辜，这才收养了你，将你纳入永寿宫做宫女，谁知道你这么不知恩遇，干出伤害太子的事儿来，和白眼狼有什么区别？”</p>
袖娥瞥她一眼，不介意把水名灵的伤疤重新揭一遍，让她好好记着自己是耻辱的罪臣之女，上不得台面的腌臜鼠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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