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花田犯错？坑亲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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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从开着的窗口吹进来，就像上好的绸缎，滑过每一寸肌肤，带着拉丝的触感，将身体舒适地包裹在其中。</p>

何月城放下手中厚厚一叠的照片，摘下老花镜，抬步走出房间。</p>

摊放在台子上的照片，主体人物全是一位银发慈目的年老女性，那老人在家人搀扶下：或是在遛弯，或在阳台上剪花枝，或者和一圈老友围坐品茶……</p>

站在院子里昏黄的灯柱下，又是清风月影的幻夜，此刻，却因为照片和刚刚何遇的电话而变得真实起来。</p>

原想故人已逝，努力遗忘了几十年，可还是耐不住，她仍旧在心里占据有一方的角落，基于那尚存未逝的留恋，努力想要追寻她的讯息；</p>

如今终能得知，她还神奇地存活于世，并且看似幸福地拥有了属于她自己的一家人，心里的浮尘终于可以落定了吧？</p>

叹息着绕园一周，昔日精心妆点修整的花木，此刻入得眼中，却全是黑灰的块状和线条，没有丝毫差别。</p>

本是经年夙愿一朝得偿的好事，可为何胸口的某处，更空了呢？</p>

那是遗憾吗？遗憾没有能及时寻到她；</p>

还是惋惜？惋惜她过往的岁月里没有自己的参与。</p>

何月城眯缝着湿润的眼，望向北方墨蓝色的天，默念：</p>

菱啊！知道你好，就好！放心……你的生活，我不会去打扰的，就让我通过别的途径，来补偿这些年来，对你的缺憾吧！</p>

何月城刚看过的照片从何而来？这事要回到那晚，何遇回老宅的那晚。</p>

当何遇前脚刚从老宅离开，桂婶后脚就安排专人，循着线索找到了芳卿的老家，并取得了芳卿奶奶的影像资料。</p>

历来无巧不成书，芳奶奶恰是何爷爷苦寻多年的昔日伊人。</p>

谁也未曾想到，旧日错过彼此的有情人，能在了无音讯几十载之后，最终却因隔代人的情缘，而因缘际会地觅得了对方的踪迹。</p>

*</p>

卫市今夜月明星亮，位于北城郊边的一处棚户区，低矮的砖房内，阴郁的房间，靠窗边接地处的墙皮已经脱落，透出里面斑斑的黑霉点，灰白色的石灰粉碎末，密密落了一层在水泥地上。</p>

屋内墙角结满了蛛网，巨肚的蜘蛛正围着自己的狩猎场，优雅地跳着孤单芭蕾，周围四处疯飞的蝇蛾，明白答复着蜘蛛：稍安勿躁，不一会儿，你就不会孤单了！</p>

小屋内陈列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没有半件像样的家具。</p>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时而还夹杂着卫生间里透出的阵阵骚臭味。</p>

在这种地方，一位跟环境格格不入的女人，正面对着厚重的窗帘而站，那窗帘被拉上个大半，遮挡严实，中间只留有几厘米长的缝隙。</p>

帘子上落满了浮灰，本应明黄色的花纹，已经暗淡成了土黄色。</p>

窗帘虽旧，但遮光效果还算好，屋内没有开大灯，此时，窗帘将屋外巷口唯一的路灯光源也大部分阻挡在外，那仅有的，通过狭长缝隙溜进窗口的亮光，悉数打在了窗畔女人的脸上。</p>

“好，人随便你们怎样处理，我要的，只是她赶快消失。”女人正讲着电话，窗外光线涂在女人唇上，那原本调配成朱色的唇，现在看来不禁如此刺目，带着某种刚刚嗜过血的惊心。</p>

电话里的人在喋喋不休，似乎对于女人的要求津津乐道，听着的女人：</p>

“嗯、嗯！”不住地应允点头，许久，才像完成了一件重重心事一样，欣慰地挂断电话。</p>

女人还仔细品咂着电话内容给自己所带来的无限愉悦，半扯着嘴角肌肉转身时，余光蓦地瞟见：</p>

门口廊间阴影里，有两点反射的光亮，顺着光亮定睛，那是一个男人的一双眼睛，正在四周黑洞洞的暗影里，瞪着愤懑的瞳，发出愤恨的火。</p>

“你什么时候来的？”女人只是稍顿了一下，接着表情自然地问。</p>

“你在和谁通电话？”阴影里的人问</p>

“这不用你费心，管好你自己就行。”女人丝毫未理睬，也不做解释。</p>

“是不是以前的那帮人？你说过，不再联系他们的？”埋在黑暗里的人，再次质问。</p>

“是又怎样？联系了又怎样？”女人变相地给予了肯定回答</p>

“那些人，可都不是好人啊！你让他们对付的谁？” 男人呐喊</p>

“好人？坏人！哼！这年月谁会在乎，谁又在意？成王败寇，不惜一切代价登顶才是王道。”讲完，女人有些声颤，抽出桌边一张老式条等，无力地坐下。</p>

“我在意，我在乎！她…… 她也在乎！”男人从暗影里闯出，奔到桌前，用手指着里间的房门说道</p>

“你是在咒我，咒我将来像她一样吗？她在乎，我不稀罕她在乎！”女人近乎尖叫</p>

“不许你这样说她！”男人也吼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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